景元初看着他,言辭懇切,“好。”
都說京都是這世上最繁華的地方,也是一座讓人逃不出去的城,可在關鍵時刻那消息就像是盤旋在上空的風,隻是一夜便能讓全京城别有用心的那些人知曉的徹底。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院子裡的甯靜,左拐右拐後推開了書房緊閉的房門,此刻雖已經夜深,但左相大人尚未安寝。
“啟禀相爺,我們的人來報說是陛下身邊的暗衛楚淮安,特意去尋了景元初。現下隻怕是在城南的一處宅子裡落腳。”
嶽宏義視若無睹,繼續着手中書寫的動作。
可那人好沒眼色,再度請示:“相爺,你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随着最後一筆在紙張上落下殘墨,嶽宏義不約地擡眸看他,在他又低了幾寸頭情況下,轉身看向站在他身側的周骅。“這件事情你以為該如何做呢?”
周骅不以為然,“不過是陛下心中還念着這位所謂的皇叔,又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直屬于陛下的影衛做起事情來會這般不小心,弄得人盡皆知。”
嶽宏義贊同地點了點頭,再去看前來禀報的下人,“聽到了沒,以後當差凡事都要動動腦子。”
“是。”
待到下人退卻,周骅難掩心中疑惑,“主子,難道就任由這個楚淮安打着陛下的名義,幫扶景元初。有陛下護着,那我們想對景元初做些什麼豈不是很難。”
嶽宏義反問:“這些天你們做得不好還不夠解氣?”
周骅垂眸,他本以為已經夠小心了。當即跪了下來,“請主子贖罪。”
嶽宏義放下了手中的筆,上前扶他起來,“有些事情做了也就做了,以後再小心點就是。景元初再有本事,隻要他還是景元初,他就翻不起來大風大浪。”
“是。”
“不過話說到這,相比于景元初。本相倒是各位擔心沈橫。”
周骅疑惑:“沈橫?他……”
嶽宏義細細道來,“這沈橫一介孤子,身份不明,卻能得到顧将軍的賞識,短短幾年就做出如此大的功績。而且顧家可是有兵權在身的,今日看陛下對沈橫的态度……若是我們不做些什麼,天大的好處也不能給了舒霁,落到舒袁兩族頭上,最好是……”
“主子說的是,屬下會交代好下人的。”周骅附和着,“沈橫此番進京,雖說陛下的賞賜尚未落下,但也是遲早的事。屆時軍饷貪墨一案一定會被翻出來……”
嶽宏義示意他慎言,想了想又道:“安瀾,最近在哪?”
嶽安瀾,嶽宏義的嫡子,這些年可沒少仗着嶽宏義的名頭在這京城裡胡作非為。因着朝政繁忙,嶽宏義對他疏忽管教,大多數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眼下……
“大公子,最近……”周骅一時間有些難以言喻。
嶽宏義頓時間明白了,“讓人綁了他回來,都什麼時辰了還在外面亂來。另外看住他,要是他再這麼不思進取,那就别怪本相另擇他人。”
“是。”周骅領命而去。
嶽宏義擡眸看向遠處,眼眸愈發陰沉。即便他是沈橫,他也不能改變闆上釘釘的事情。
翌日,朝堂之上一切正如嶽宏義所預料的那樣。在封賞沈橫的聖旨剛剛落下,他便順勢提出:“陛下,臣有一事所求,還望陛下成全。”
“愛卿有話直說。”
沈橫道:“是。臣雖征戰在外,但對京中之事也并非毫不知情,關于成王貪污軍饷一案事關重大,因此臣請求陛下徹查此事。”
“這……”景行一時間不知所措,他垂眸看向台下站着的兩位丞相大人,“不知嶽相,舒相以為此事該如何?”
一時間朝堂之上的目光聚集在為首的兩人身上,舒霁當然不會明面上表露自己的态度,“陛下,微臣以為此事是應該以嶽相的意見為主,畢竟、微臣資曆尚淺,且此事又一向由嶽相負責,所以陛下與嶽相做主就是。”
話音落,嶽宏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瞧舒相這話說的,若是你都資曆尚淺,那滿朝文武豈不是……你說呢,舒相。”
“嶽相謬贊了。”舒霁說着目光落在一旁站着的沈橫身上,“隻是如今所議之事是軍饷貪墨一案。”
嶽宏義:“本相自然是知曉的,隻是此事業已經塵埃落定,相關人員業已經問罪,若是此時再将這件事翻出來豈不是多此一舉。”
舒霁聞言,低着頭緩緩擡起,嘴角也上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