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墜落地面,偌大的廂房裡隻剩下風聲。
嶽寒雲下意識地握緊的拳頭,指甲在那一刻幾乎是要嵌進肉裡。可在明面上他是要硬着頭皮将這場戲唱完,“宋公子,真是說笑了。若不是好東西,又怎麼會拿出來和宋公子談條件。”
宋灤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笑而過。“嶽四公子說得不錯。”
他随即端起酒盞一飲而盡,這嶽相府的事情他多多少少還是了解點的。有些東西就算是拱手相讓,都落不到他手裡。
嶽寒雲自以為此事已成定局,“那宋公子,你看這人什麼時候……”
宋灤不留絲毫情面,“我什麼時候說要答應嶽四公子的請求了。”
“你!”嶽寒雲猛地站起身來。
宋灤:“倒不是在下不給嶽相面子,隻是在嶽四公子來晚了一步,不久前有人出了比嶽四公子更高的價格。你也知道商人無往不利,在我這兒也是同樣的道理。”
嶽寒雲威脅:“宋公子,此舉就是不知宋大人是否知情。”
宋灤不吃他這一套,“父親既然選擇将這件事情交付給我,那就是給我了肆意決定的權力,我倒是嶽四公子這般……”
嶽寒雲眉眼間的怒色一閃而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既然宋公子如此不給面子,那我們也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
說着就要擡腳離開,但似乎又不想太過便宜他,再次警告道:“就算你不願意把人交出來,那也不妨事。對了,倒是看在宋大人的面子上,我也再次勸告宋公子一句,别以為鎮北侯已經向陛下請旨重審此案,這就讓你們看到了機會。你隻怕還不知道此刻,沈橫正在丞相府作客。”
宋灤似乎對這種結果早有預料,可當事情真正擺在面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唏噓。可在敵人面前,露怯是萬萬不可的。“慢走不送。”
出了房門,嶽寒雲生氣地甩了甩衣袖,眼神兇狠地盯着身後禁閉的房門。
察言觀色的下人立刻就迎了上去,“公子,這是談得并不順利?”
嶽寒雲道:“宋灤,欺人太甚!”
“那……我們該怎麼和相爺交代。相爺的意思可是無論如何,人都要抓在我們自己手裡。”下人繼續說道。
這人表面上是奉命前來,實則多多少少是有監視他的意思。
嶽寒雲怒聲道:“難不成讓本公子抛下相府的臉面,送到他宋灤腳底下踩嗎!”
“這……”
眼見下人躊躇不決,嶽寒雲又道:“父親那邊不是等着的嘛,你還不快回去複命!”
“是。”
眼見那人退下,嶽寒雲臉上的怒色一下子就消散得徹底,反而是一種盡在掌握之中的快感。同時,他的侍從撥開人群來到他身側,“公子。”
嶽寒雲問道:“人都走了?”
“走了,想必是着急給相爺複命。”風開回道。
嶽寒雲不放心地上前探出腦袋,看向樓下步伐急促的人,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内,他懸着的心才總算是放下。
風開又道:“公子,那我們是打道回府還是?”
嶽寒雲轉身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饒有興緻地活動着手腕,“着什麼急呀,好戲不是還沒結束的嘛。”
“是。”
待到兩三黑影從門前離開,杭行謙這才帶着時章從一旁的屏風中出現,他看向緊閉的房門,他看向他。
“你這也看到了,丞相府的水一點兒也不比這京城裡的水淺。”
杭行謙卻是淡淡的,“那又如何?”
宋灤有些坐不住的韻味,“不是,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的嘛?你不應該想着辦法,廣而用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算了,殿下您不對我背後使刀子我就謝天謝地了。其他的,就随緣吧。早知道剛才就不幫你了,吃力不讨好。”
好一陣自怨自艾。
“不過話說回來,嶽寒雲剛才所言,鎮北侯是不是真的倒戈丞相府了?他們之間……”
正當他為之疑惑的時候,杭行謙的視線也随之落在他身上,或許在之前事情尚無轉圜的餘地,但是現在這機會倒是不可多得的良機。
“宋公子,現在我們可以接着談了?”
宋灤端着酒盞的手一怔,“現在談?談什麼?”
話音落,兩人再次不約而同地看向緊閉的房門。
等到杭行謙再次走出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旭日當空。而這醉仙樓的好戲卻遠遠沒有結束,他四顧周圍都不曾看見他想要尋的人,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把長劍赫然出現在他面前。身後的時章也順勢掏出長劍,一時間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