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
這次跟來的員工們表面上捧着會議資料一副專業樣子,實則都在偷瞄。
蘇京墨對着外國人點了點頭,就徑直朝沈灼走了過來。
“在談生意?”沈灼問。
“嗯。”
“剛才在沙灘上偶然碰見那個小孩,我帶着他買了兩塊糖吃。”
沈灼不知道為什麼渾身不自在,“沒我的事那我就先撤了。”
“這是什麼?”
蘇京墨的目光落到他手裡的東西上,
“這個啊,給小孩買糖的時候,我看着好看就一起買了,你喜歡?”說着沒等對方開口,就給塞進了他的手裡。
蘇京墨低着頭在看,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愣愣的。
沈灼看了一會兒,想着那邊還有一群人在看他們兩個,“我回去了。”
他還沒走成,那個外國人抱着小孩就過來了,留下兩邊的團隊成員面對面的尬笑。
“你好,剛才多謝有你的幫助。小孩子一直吵着要我過來感謝你。”
外國人金發藍眸,英文說得很流利。
“請問一會兒可以請你吃頓飯嗎?”
“不用了,他最近生病剛好,得吃些清淡的。”一直沒說話的蘇京墨開口說話了。
沈灼愣了一會,也說,“感謝我收下了,吃飯就不用了。”
外國人看起來還是不太想放棄,“那我們可以先加個聯系方式,下次再約。”
蘇京墨換成了瑞典語回了他一句,然後拉着沈灼離開了現場。
沈灼腦子還在發懵,路過蘇京墨的那些工作人員時還下意識的打了個招呼。
眼見兩人上了電梯。
蘇氏的員工紛紛發出“哇塞哇塞”的聲響,仗着對面的人聽不懂就開始胡言亂語,“這就是蘇總那個對象吧!”
“哇哇哇,好帥!一黑一白,配一臉!”
沈灼還在琢磨蘇京墨那句話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蘇京墨隻顧悶着頭往前走。
眼看人越走越快了,沈灼不得不強行把人給拉住,“走這麼快幹什麼?你剛才叽裡咕噜說了些什麼東西,我怎麼聽不懂?”
蘇京墨不說話,面色陰沉。
“怎麼又不理人,”沈灼戳了戳他的手,蘇京墨縮了縮鼻子,生硬道,“沒有。”
“好了,關了我這麼長時間都不見人,陪我待一會兒吧。”沈灼拉着對方的手進門。
蘇京墨猛地一下給他推到了門上,一聲悶響,沈灼的後背撞到了門上,他下意識的“嘶——”了一聲。
蘇京墨下意識的松開手,看他的表情。
沈灼擡眼看他,“怎麼突然生氣了?”
語氣裡聽不出半點生氣的迹象。
“沈灼!你是不是沒有脾氣啊,我這麼對你,你不會生氣嗎!我關着你這麼多天,害你沒辦法工作,正常的生活!我那天晚上還差點兒掐死你,你踏馬的不會生氣嗎!”
蘇京墨的怒氣來得氣勢洶洶,發作的很突然,可也不是全無依據。
沈灼心裡五味雜陳。
“那我問你,你現在沒有未婚妻吧?”
“什麼意思,當然沒有。”蘇京墨皺着眉,回了一句。
“那就好,你要是有未婚妻還在這裡和我糾纏,我會生氣。”
“沈灼,你憑什麼以為我還是十年前那個蘇京墨?那個可以為你擋刀的蘇京墨!”
“你變了很多,”沈灼伸出手摸着他的臉,“臉也變了,看我的眼神也不太一樣了,也更成熟了,十年太久了,沒辦法保證人一直不變。”
蘇京墨放開他,後退了一步,回避道:“你也變了,換成之前的你,早就炸了。”
“但是蘇京墨,你恨我嗎?”
他不說話。
沈灼頓了一下,接着說,“你該恨我的,畢竟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這一切都是你導緻的,你未免太過自戀。”
“什麼?”沈灼眼神出現了一刻的茫然。
“跟你沒什麼關系,”蘇京墨緩緩開口,在說出口的時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我早就知道我喜歡的是男生,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之前被趕出過家門的故事嗎?你以為我當初為什麼同意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我的外公,當時知道我還是沒改,我跟他賭氣,才答應你要在一起的,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你以為你在為自己的過去贖罪嗎?你憑什麼?”
“我……”
沈灼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遲鈍地消化着蘇京墨話中的内容。
“但你也不是一點錯都沒有,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受這麼重的傷,在國外摸爬滾打這麼多年。”
沈灼聽着他說的與前言表達完全相反的意思,沒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
“我不要愧疚,我不要可憐,我要你是真的愛我。你愛我嗎?即使我同當初判若兩人,我就站在這裡,你仔細看清楚了。”
“……”
“蘇京墨,”沈灼心髒忍不住抽痛,說話都很艱難。
對方突然轉過了身,“不好意思,我剛才情緒太激動了,我們下次再,”
“你愛我不是嗎?”沈灼說得很笃定,一字一句,“無論是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的現在,恨也好,愛也罷,你都放不下我,不是嗎?”
“你……”蘇京墨啞口無言。
沈灼與他面對面站着,手捧着他的臉,“不談永遠,至少你該知道我數十年如一日的愛你,一直愛你。”
“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愛現在的你,我早就見過你了,五年前,我出國偷偷的看過你一次,那時候的你意氣風發,M國遍地是你的采訪報道,很帥,特别帥……”
“我靠着那天撐到了現在,你每個信息我都關注,好在你很出名,報社很青睐你,我才能常常在财經闆塊看到你。”
“我愛你,同十年前一樣愛你,沒有絲毫改變。”
蘇京墨果然不在是十年前的那個蘇京墨了,十年前的他不會像這樣無時無刻的發瘋。
沈灼張了張嘴,任由對方把他咬出血。
十年太久了,久到他舍不得錯過對方的任何一個表情。
兩人氣喘籲籲的分開,額頭抵在一起,沈灼笑了笑,手托着對方的頭,主動湊了上去。
愛有時候是沒辦法分的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