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之。”
宋嶼迷迷糊糊地意識到他正被裴言之公主抱,掙紮着想要下來。
“再走兩步就到了。”
裴言之把他放到床上,伸手探向他的頸側,“你身上好燙。”
宋嶼自己完全沒有感受到,反而更覺得層層冷意。
裴言的腦袋湊了過來,抵住了他的額頭,這次短暫的停留宋嶼有了更多感受的地方,他望進了裴言之的眼底,似乎從中讀出了溫柔和擔憂。
橫沖直撞的大少爺溫柔?
大概是生病生傻了的假象吧。
“你這裡有體溫計嗎?”
宋嶼啞着嗓子說:“在儲物櫃的最下面一層。”
裴言之去客廳拿來醫藥箱,用體溫計測量耳蝸溫度。
體溫計冒着紅光,上面顯示38℃。
宋嶼拉過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使喚起裴言之毫無負罪感:“你幫我去倒杯溫水。”
“好,你等一會。”
裴言之的腳步聲去也匆匆,來也匆匆。
等他把水端來的時候,宋嶼已經從藥闆裡扣出一枚藥攥在手心。
裴言之沒有把水給宋嶼,而是拿起宋嶼手邊的鋁闆看了看,是退燒藥。
“你今天喝酒了,六小時之内不能吃藥。”
是哦,忘記了。
宋嶼松開手,藥粒落入了裴言之的手中,他接過水一飲而盡,暖意從腹部蔓延。
“晚上睡覺悶悶汗就好了,你之前說的。”
“嗯。”
宋嶼又窩回被窩裡,毯子拉得蓋住了半張臉,露出兩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裴言之,整個人病恹恹的。
悶悶的聲音從毯子底下傳出:
“那我先睡了,晚安。”
“好。”
裴言之摸了摸他的腦袋,在宋嶼凝滞的目光中轉身離去,關上了房門和燈。
房間陷入黑暗,宋嶼閉上眼,陷入睡眠,房間靜悄悄的,隻有中央空調輕微的出氣聲。
大概是生病的緣故,腦袋昏昏沉沉的睡眠卻很淺,他聽到房門輕輕打開,随後床櫃邊響起沉重的聲音,像是水壺放下時傳出來的。
随後腳步聲從耳邊移到了床的另一邊。
床邊一沉,宋嶼再也裝不下去了。
“你......你幹什麼?”
“你沒吃退燒藥,發燒又喝了酒,我不放心。”
裴言之躺在旁邊,宋嶼立馬抓住旁邊的毯子掖在身下,“我又不是小孩,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我這不是怕你晚上不好好蓋被子麼。”
不好好蓋被子?宋嶼瞬間想到了裴言之發燒的時候,他把整個毯子團成球抱在懷裡的畫面。
所以,不好好蓋被子的到底是誰啊?
“我又不是你。”
宋嶼的聲音很輕,帶着感冒後的無力感。
裴言之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宋嶼拉下點被子,大聲說:“我說,我又不是因為踢被子才着涼感冒的。”
“那你還能因為什麼原因感冒?”
這問題問得好,宋嶼是絕對不會說他是因為沖了個冷水澡才感冒的。
說到底還是這幅體質,怎麼就這麼經不起造,洗個冷水澡就能感冒了。
發燒帶來的連鎖反應還在加強,宋嶼也懶得現成想一個原因去應付裴言之,幹脆直接将被子拉過頭頂,拒絕回答他這個問題。
裴言之也不是非要問個因為所以然出來,宋嶼沒有表現出反抗,他就心安理得地蓋好了自己捧來的毯子。
半小時後後,裴言之往中間挪了挪。
一小時後,裴言之又挪了挪。
兩小時後,宋嶼感覺自己正在被一個火爐熏着。
他扭頭一看,裴言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将他整個人抱在懷裡,兩人隻占了半張床,他擱着被子貼在他的胸膛,裴言之的胳膊搭在他的腰際,掌心貼着腹部。
宋嶼的體質常年偏涼,就算是再熱的天,他的手臂摸上去都挺涼爽的,但他卻很怕熱,本來還發冷的身體,此刻黏得毯子裡全是汗。
在虛空的黑暗中,宋嶼因為發燒而通紅的臉龐再次加熱。
宋嶼忍了兩秒鐘,實在忍不了了,這毯子裡實在是太悶了。
他兩隻手伸出毯子外,剛透了口氣,裴言之的自然地拉開毯子将他的手藏了回去。
宋嶼:“......”
“裴言之,你裝睡呢?”
沒有回應。
睡着了?
宋嶼再一次把手伸出去,裴言之再次上演了一遍他是如何蓋被子的。
這是......睡着了還記得給我蓋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