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半夜被子都不知道跑哪去的人居然記這麼牢,真是令人感動啊。
但前提是,他不被悶死的情況下。
宋嶼拉開裴言之的手,這會裴言之是真的醒了,嗓音還帶着睡醒後的粗厚:“我就說你是半夜沒蓋好被子感冒的。”
“裴言之,你抱着我不熱嗎?”
裴言之調整了姿勢,箍得更緊了,他用實際行動證明并不熱!
但仔細一看他的鬓角全是汗珠。
還說不熱。
裴言之回答:“不是你說的,發發汗有助于降溫。”
可宋嶼是一秒都堅持不下去了。
難道他是想用這種方式讓他再熟一點嗎?!
他猛得坐起,抓起靠枕擱在兩人的中間,“我自己會蓋被子的,你不許超過這條線,聽到沒。”
莫名的,宋嶼好像能看到裴言之無辜與錯愕的神情。
宋嶼深呼吸,耐心道:“我的意思是,你體熱,我怕熱,我們不合适。”
“那你怎麼不說你體涼,我不怕冷,我們是絕配?”
裴言之想到今天手機上看到的訣竅,又補充道:“我倒是沒有說你的觀點不對,我的意思是,有沒有一種可能轉換一下角度看問題。”
這句話生生制住了正打算反駁的宋嶼。
轉換角度?不都一個意思嗎。
“強詞奪理,”宋嶼打亮床頭燈,拎起水壺倒了杯熱水捧在手裡,“反正不管怎麼樣,一人半邊床,要是不滿意,就滾回去睡你那三百多萬的席夢思。”
裴言之迅速地挪到另一邊床沿,老實道:“那這樣可以嗎,其餘的位置都給你。”
宋嶼不置可否,吹涼了水小口喝着,喝完之後又去了趟衛生間,才拉開毯子重新躺下。
他側眼看,裴言之從剛才都保持着那條界線不動,宋嶼也懶得管了,畢竟裴言之可不是那種會那麼遵守規則的人。
燈關上。
房間再次陷入黑暗。
許是出過汗的緣故,這一回宋嶼睡得很沉。
夢中外婆溫柔地撫着他的額頭,輕拍他的背哄睡,幼年宋嶼嘟囔着難受,眼角溢出淚花,外婆就會邊給他講故事,邊擰幹毛巾幫他擦拭着頸側,額頭。
他不禁呢喃出聲:“外婆,我好難受......”
“好難受......”
這個夢境越做越逼真,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擡了起來,毛巾擦拭着腋窩,甚至衣角被掀開,冰涼的觸感在小腹處停留了好一會,取而代之的是同樣冰涼的指尖撩過。
外婆會擦那個地方嗎?
宋嶼印象裡是沒有的。
但他來不及細想這個問題,燥熱的溫度被撫平的舒适把他帶往更深的睡意,不安地眉頭展平,乖巧地窩在被子裡一夜好眠。
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好的覺了。
宋嶼就算不生病,平常睡眠也淺,一有點什麼動靜就會醒,昨晚難得有個人躺在身邊,竟然能睡得跟個豬似的。
連裴言之什麼時候起得都不知道。
宋嶼先是用體溫計量了下溫度,已經恢複正常,再看了眼時間,七點不到。
離上班時間還早。
宋嶼起床洗漱,燒是退了,後續的症狀接踵而至,喉嚨有些脹痛,鼻子也跟着塞住了。
接下來吃點藥,多喝熱水過兩天應該就能完全恢複。
宋嶼擦幹淨臉,走出房間,吧台涼着杯熱水,這會溫騰得剛好入口,竈台上有鍋,他繞進去掀開鍋蓋,裡面的熱氣像是得到解放似的逃出。
裡面的粥泛着金黃的色澤,從賣相上來看,可以打滿分。
不會點的外賣吧。
宋嶼瞄了眼垃圾桶,意外地沒有看到包裝盒。
他與眼前的粥對視了一分鐘,咽了下口水,最終還是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用舌尖試探地嘗了嘗,淡淡地甜味混着南瓜香讓他胃口大開。
宋嶼這下放心地盛了滿滿一碗,往嘴裡送的同時滿屋子尋找裴言之的蹤迹。
卧室裡沒人,衛生間也沒有,雜物室更不用說,宋嶼晃蕩到陽台,就看到裴言之站在洗衣盆前,搓着兩條内褲......
靠。
宋嶼嘴裡的粥卡開喉嚨口,吞不下去,吐不出來。
“你幹嘛自己洗?”
宋嶼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貼身衣物不應該自己搓麼?”
裴言之坦蕩地回頭,手上動作沒停,宋嶼就看着自己羞恥的純白内褲落在他的手裡揉搓,怎麼也忽視不了。
媽的,怎麼就沒有一條縫能給他鑽。
要是晾着了他也還能忍,好死不死還剛好撞見他在洗,“裴言之,你作為國内頂尖的科技公司CEO,有沒有了解過專門洗貼身衣物的迷你洗衣機。”
宋嶼單手打開櫥櫃,露出并排放着兩台迷你洗衣機,皮笑肉不笑地介紹。
裴言之也有一瞬的沉默,直起腰杆問:“那你有沒有想過,放在櫥櫃裡,我根本就看不到呢?”
他也不是故意想讓他害羞的,隻是看宋嶼發燒難受,他承擔起家務是很正常的事,要是看見他肯定是會用的。
宋嶼歪頭思考了一會,發現......
他講得好對哦~
這下他可怪不了别人了,他隻能安慰自己:沒事哒沒事哒,這輩子很快就會過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