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不動聲色地拂開譚勝的手臂,“隻是比較拙劣的作案手法,沒有我,高警官也能很快找出兇手。”
譚勝被拂開倒也沒不高興,繼續詢問司玉:“那你知道她的動機嗎?以他倆的地位應該很難扯上關系吧……”
司玉也不明白怎麼能有人話多成這樣,他掃了眼還要繼續說下去的譚勝,視線放到門口祝明日和陸鈞懷離開的身影,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你不覺得那位侍應生小姐和受害者長得有點像嗎?”
譚勝瞪大眼睛,露出八卦的表情,他還想和司玉再多交流幾句,但司玉掠過他往門外走去,他慌忙追上去,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加個聯系方式?說不準哪天有需要你的地方。”
司玉留下一串電話号碼,匆匆追着祝明日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追到兩人的腳步來到大廳,但一個晃神,祝明日的身形消失在他的視野内,他望了眼大廳裡的人群,在心底歎了口氣,放棄尋找。
既然已經到了臨城,他們總有再見的機會。
司玉離開酒店,凝視着路上行駛的車流,他不知道為何心底會有這樣的想法,但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
皮質的座椅上,一隻修長的手屈起手指敲着,路旁的霓虹燈倒影在祝明日的瞳孔中,在他眼中形成點點星光。
他當然不是在看外面的路燈。
祝明日盯着光屏上不斷刷新加載卻不出現新一頁的漫畫。
“明日,在看什麼?”
身旁突然湊近點氣息拉回他的思緒。
他收回視線關閉光屏,側頭撞進一雙帶着探究的眸子裡。
“沒什麼,就是在想哥哥會不會見我,我可以回一趟哥哥的房子嗎?”
陸鈞懷壓下眼底的探究,雙眸中浮現出笑意,細細的皺紋出現在他的眼角。
祝明日放緩了呼吸,等待着陸鈞懷的回答。
“明天讓司機送你去。”
陸鈞懷的瞳孔向旁邊一移了點,視線落到車窗外,停頓了一會兒又轉回來,落回祝明日的臉上。
“那個是你之前的學生吧。”
祝明日的視線順着陸鈞懷的話移向車窗外,不出所料地看見停留在酒店門口的司玉。
他輕輕點了點頭。
“剛發生了案子,這邊可能不好打車,明日要送送他嗎?”
祝明日面帶不解地看向陸鈞懷,按他的了解,陸鈞懷可不是這麼好心的人。
“畢竟是明日教過的學生,而且看起來挺聰明的,這種人可以适當結交一下,不過,要不要送他回去還是聽明日的。”
七年來,祝明日日漸麻木陸鈞懷這幅做派,利益至上的做派中帶上慈父的面具,讓人永遠都看不出那張溫和的面龐底下藏着的是顆炙熱的真心,還是斃命的毒藥。
他盯着陸鈞懷的面龐,似乎這樣就能看清皮囊下包裹着的想法。
“過去接他吧。”
早春的風還帶着料峭,祝明日往外瞥了眼,前不久大展神威的的大偵探此時搓着手站在寒風中。
司機依照着陸鈞懷的吩咐在前一個路口掉頭,黑色的汽車在司玉面前緩緩停下。
司玉擡眸注視着降下的車窗,青年白皙的臉在昏暗的車窗後露出,他微微傾斜的身體站直了些。
“祝老師?”
“先上車,這邊不好打車,捎你一程。”
司玉沒有多猶豫,打開車門上了車。
車上開着暖氣,司玉在冷風中凍得有些僵的身體暖和起來,他注意到坐在祝明日身邊的陸鈞懷,沖着陸鈞懷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你是明日之前的學生?”
陸鈞懷大半的身體都逆在陰影裡,他嘴角擎着笑意,視線掃過司玉。
陸鈞懷打量着司玉的時候,司玉也在看他,雖然是到中年的年紀,但能看得出保養的很好,一頭濃密烏黑的短發,眉目清俊,隻有笑起來才能在眼角看到點細紋。
司玉對上那雙藏在陰影裡的眸子,那雙眼睛裡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從他第一眼見到陸鈞懷的時候,他就從這人身上感受到了割裂感。
陸鈞懷溫和儒雅的氣質往往能迷惑住大部分人的眼睛,讓人第一時間無法與他的身份聯系起來,反倒讓人覺得是個和藹的鄰家大叔。
完全遺忘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絕對不會像表面看起那般溫和。
假面下隐藏得未知盡管被陸鈞懷掩飾得很好,但他周身的細胞仍叫嚣着遠離這份危險。
思緒百轉千回也不過現實一刹那,司玉眨了一下眼睛回應陸鈞懷的話:“是。”
而潛藏的未知對偵探來說,吸引力不可謂不大,如同貓咪看見毛線球的線頭,他開始好奇拉出線頭後得到回報。
哪怕結局是被毛線纏滿全身不得動彈,但腦海中仿佛有道聲音,告訴他會收獲秘密被挖掘出來的驚喜。
當然,他認為自己未必不能獲得全身而退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