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在旁邊起哄的梅殊,一看這種情況,急忙從随身的小書包裡掏出一瓶藥,遞給陸斐南。
“陸叔叔,快給爹地吃藥。”
遠處的攝像師們,雖然不方便直接過來打擾幾位嘉賓的獨處,卻也一直時不時看過來一眼,做着職務範圍内的監督,眼看其中一位嘉賓昏迷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幾人匆忙跑過來幫忙。
“這是怎麼了?”
“中暑?”
“胡說八道!你上哪聽過十一月天中暑的?”
幾人七嘴八舌的猜測和互相埋怨,卻還是幫着陸斐南把梅晏盡快安置回保姆車,把後座的座椅放平,讓人平躺下,又開了窗戶通風,弄來熱水讓他服藥。
一陣忙碌後,梅晏終于在在衆人焦急的視線中,長長的睫毛蝶翼般輕輕眨動,緩緩睜開。
“這下好了,人醒了。”
幾個工作人員這才放下心,推揉着各自回了原本的位置。
領頭的副導演,也急忙給何朔打電話彙報了情況。
陸斐南則守着梅晏,在他醒來後,抓着他的手,眼睛卻看向一直看起來沒怎麼慌張,似乎處理過多次相似情況,已經遊刃有餘的梅殊。
“說說吧,怎麼回事?這應該不是普通的過敏吧?”
陸斐南問的直接,他以為經過了這麼多天或公或私的相處,兩人就算關系還沒密切到無話不談,也稱得上朋友了吧?
卻沒想到,梅晏一聽,就跟受驚的小兔子似的,“唰”一下,先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嗯?”
陸斐南都快被氣笑了。
感情,覺得兩人至少算得上朋友,就真是他自己覺得啊?
在陸斐南越來越淩厲的目光注視下,梅晏咬着下唇,低下頭。
那隻剛才被陸斐南的掌溫暖熱了的右手,白玉似的食指和中指抓撓着衣裳下擺,跟抓在後者的心上一樣。
陸斐南看不到梅晏的眼睛,隻能去盯那兩根手指。
感覺自己的心,就跟被梅晏的手指緊緊扣住了似的。
他忍了一會兒,又改為盯梅晏的薄唇,等着對方宣布答案。
偏偏,那張櫻粉色的薄唇,翕合數次,愣是一句話都沒憋出來。
陸斐南隻能耐着性子繼續等。
車廂内安靜極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宮燈啪得亮起,點亮了整個文創小鎮的夜幕。
光線照進保姆車裡,兩人或堅毅或柔和的剪影,被四面的光照着,疊在了一起。
影子這般纏綿悱恻,兩個主人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你可以啊。”
陸斐南真的氣壞了。他沒想到,梅晏是真的不說,不把自己當回事。
他直接留下這四個字,轉身開門下車。
這窒息般的保姆車廂裡,他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一開門,下車的腿就被一個軟萌軟萌的小東西撞上來。
陸斐南眼疾手快地扶住,才沒讓梅殊被自己膝蓋頂翻。
“陸叔叔,我爹地……”
梅殊眨巴着和梅晏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大眼睛,跟小鹿似的,濕漉漉地看着陸斐南。
對上這雙眼睛,陸斐南冷硬的五官便柔和了下來。
他揉了一把小朋友金燦燦的軟發,把人直接拖起來抱自己懷裡。
“他沒事,就是想自己呆會兒。走,你跟陸叔叔咱們兩個去把美甲攤位的事兒定一下,不讓你爸擔心。好不好?”
“嗯。”
梅殊乖乖地點頭。
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地被陸斐南抱走了。
梅晏等着車廂外沒了人聲,才松懈下來,狠狠地長舒了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陸斐南生氣了。
這位陸總,自從把他調到身邊,實際上,還真沒給他看過臉色,這是第一次。
跟兩人年會那晚頭一次相遇時完全不一樣。
當時梅晏可被陸斐南吓得不輕。
現在,他也被吓得不行。
那雙緊盯着自己的,鷹隼狩獵似的銳利目光,逼得他連喘息都困難。
梅晏如何不知陸斐南想聽真話呢?
可是他這個過敏的問題,和那些普通的花粉過敏、蛋白質過敏、乳糖不耐受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不想在解釋這件事的時候,把當年那些肮髒的過去全抖擻出來。
梅晏深深地歎了口氣。
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
“唉……”
“怎麼辦好呢?”
梅晏苦惱的時候,一直沒從直播裡看到他人的陸知夏,也終于坐不住了,打發了助理張怡去問怎麼回事。
“問問,人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