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非不想多牽扯,率先一次性回答:“我吃過飯了。”
林厘然沒回答“沒回家”的問題,歪着頭稍微想了想白郁非搶答似的回應,好奇地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在這兒。”白郁非不想再進行這些無聊的問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林厘然跟過來,坐到她身邊,把那瓶可樂放到她桌上。
“……你别跟我說又這麼巧,你剛好是我同桌?”白郁非哭笑不得。
她其實已經不再像早上在公交車上那樣略微生氣了,或許是因為林厘然長得還算賞心悅目,逗來逗去也算給這個無聊的中午添點兒意思。
“不是。”林厘然咧着嘴笑,“我和你隔了一組。”
“那你有何貴幹?”
“沒什麼啊,現在班裡就我們倆,不能坐一起聊聊嗎?”
“……”
“對了,你今早說的話還作數嗎?我們現在在一個班,能交朋友了嗎?我見面禮都送你了。”林厘然仍不死心地指了指那瓶可樂。
“我什麼時候是那個意思了?”白郁非苦笑,她轉身指着後黑闆那張排名表,“開學考試結束,我們不一定還在一個班,你可以先看一下分值,目前每個班是平均分配的,我們年級二十個班,我肯定會在培優一班。”
白郁非十分自信,但眼神隻有單純的真摯色彩,這讓她的話聽起來“優越”,卻不會讓人反感。
隻是在陳述事實。
“那你現在明确意思了?隻要開學考試後分完班我們還在一個班,不能再躲了吧。”
白郁非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他一點不考慮自己能否進培一的可能性,反而關心這個。
而且,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執着,非要和她交朋友。
為了得到答案,她索性答應。
“好啊,我答應你。”
白郁非目光含笑,眨眼瞬間如蝴蝶振翅,輕靈地飛進面前男生的瞳孔裡。
甚至為表誠意,她拿起那瓶可樂,對着桌邊撬開瓶蓋,猛灌一口可樂下肚。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現在也可以回答你。”林厘然被她的舉動逗笑。
好可愛。
“哦?你說說看?”
“因為你很漂亮。”
聞言,白郁非胃裡因碳酸飲料過猛的那股氣一陣一陣往上湧,卻不好意思打嗝,憋得她臉通紅。
不行,這家夥再以為我是因為他的話臉紅怎麼辦?
白郁非轉過身去,背對着他緩解。
終于舒服一些,再轉過來,林厘然挑眉一笑:“我沒說完呢,還很可愛。”
白郁非不可抑制地翻了個白眼:“你這招對我不管用。”
“哈哈,那真實原因,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林厘然不再逗她,起身回到自己位置,趴到桌子上打算午睡。
罷了,所謂真實原因說不定又是什麼無厘頭的答案,白郁非被瞌睡傳染,也趴下打算小憩一會兒。
諾大的教室,安靜得隻剩兩人的心跳。
白郁非心跳得很快,明明照着稿子讀就好,可她偏偏在候場時,在禮堂後台聽到主持人修改流程。
他們說,高三十一班的許井藤也會來發言,臨時安排的。
主持人緊急修改了串場詞,又平衡了一些學生發言的時間,為許井藤争取到五分鐘。
“說來也怪,許井藤又不是高三部的年級第一,主任怎麼那麼重視?”萬事大吉後,其中一個小主持把台本折出弧度扇風驅熱。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許井藤的成績不是第一也在前十,關鍵他是貧困學生代表,品學兼優,學校當然要大做文章。隻是……他以前從來不接受任何采訪或配合學校做些什麼宣傳,這次肯上台,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這樣啊,我還以為是因為他長得帥……”
兩個小主持偷偷笑起來。
白郁非盯着發言稿發呆。
對啊,許井藤不是最讨厭形式主義,最不喜歡别人把他的身世當作談資嗎?為什麼願意發言?
後台學生都聚在一起閑聊,沒人注意到許井藤什麼時候已經來了,一時間窸窸窣窣的周圍突然安靜下來,時間仿若靜止。
聽見有人叫她小名,白郁非擡起頭,來人雙目淡然,明亮澄澈,他的聲音遙遠得像從宇宙深處傳來,如今才對上信号。
他說——
“小非,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