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易茗想要收拾東西逃走,可看着許井藤的眼睛,又動彈不得。
“方便嗎?我們出去說,很快。”許井藤繼續小聲道。
易茗點點頭。
今天天氣很好,微風吹亂易茗剛到下巴的短發,她坐在小花壇的邊沿上,許井藤也坐下,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怎麼沒跟小非她們坐一起?”
易茗知道他說的不是今天。
“你一直都知道嗎?”
“嗯。”許井藤輕輕地說,“你的目光很明顯。”
“我知道這樣做不好,沒想到會給你帶來困擾,對不起。”易茗原本隻想安靜地看看他,甚至已經決定這是最後一次。
“怎麼了?幹嘛道歉?”許井藤的笑容緩緩張開,“我沒有感到困擾,隻是好奇,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說說嗎?”
易茗沉默片刻,她扭臉看着許井藤。
“我現在還不能說,不過我答應你,這學期期末考試後,我能當上下學期開學的護旗手,一定把什麼都告訴你。”易茗有些急切。
一中每年都會在第一學期期末考試中選出各年級的第一擔任下學期開學第一次升旗儀式的護旗手,共三人。
許井藤挑眉:“哦?”
其實許井藤很驚訝,因為他也打算在這學期的期末考試沖刺一下,拿到下學期的護旗手名額。
因為這次護旗手不止能參加升旗儀式,還會有記者來采訪,并能登上報紙。
不再是形式主義的采訪和博眼球的報道,這次登報,隻有榮譽。
看來,易茗和他一樣,想利用這次報道做些什麼?
“總之,我後面不會再打擾你。”
“我說了,我沒有覺得被打擾,你完全可以來,這裡是圖書館,我也隻是在這裡工作。”許井藤眉眼彎彎,“但是,我希望你能大大方方地來,至少,不要瞞着小非,她一直把你當交心的朋友。”
“嗯,我知道,我隻是……”
隻是不清楚上次落荒而逃會對你産生什麼不好的印象。
“什麼?”
“我想問你,你和白郁非關系很好嗎?”
聞言,許井藤毫不避諱:“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如果說世界上除了血緣親人以外還有什麼最令我牽挂的,一定是小非。”
聽到他這麼說,易茗反而松了一口氣。
她對許井藤說不上具體是什麼情愫,當年隻是因為在競賽和報紙上看見他,默默了解他,便孤身來到這個城市。
可她在這個城市收獲的,還有白郁非這個朋友。而現在,還得知他們二人這樣緊密在乎的聯系。
這一刻,她覺得,白郁非和許井藤是上天帶給她最美好的邂逅,是命中注定。
僅是這樣的坦然。
三中運動會之前剩餘的幾天假期,白郁非花四個上午把作業寫完,下午都在喬姨的店裡幫忙。
節假日顧客比較多,一号那天,喬姨請大家吃飯,五個人還訂了包間,白郁非覺得A錢太生疏,白吃又不好意思。
好在不知為何,喬姨很喜歡她,每次見她都很高興,還承諾她以後來拍照,統統打一折。白郁非便抽出時間來,經常去幫忙算賬。
白郁非覺得,喬姨對她的喜歡,一定有某種原因,隻是現在打探還太早,大家還沒那麼熟。
店裡的一切都很好,唐姐親切熱情,大姐姐一般照顧每個人,而且能說會道,把每個進店咨詢還在猶豫的客人挽留下來;林厘然的攝影技術日益成熟,喬姨經常誇他。
除了……
傍晚,營業接單時間結束,李宸喬和白郁非坐在櫃台裡,唐姐在樓上協助林厘然和喬姨最後幾組拍攝。
白郁非很專注,哪怕李宸喬正用收音機聽體育新聞。
李宸喬最佩服白郁非的就是這點,隻要她集中注意力做一件事,天塌了都不會打擾到她。
做完最後一天的賬,白郁非伸了個懶腰,拿起水壺打算泡一杯奶茶喝。
“這幾天怎麼天天來?你也在這兒兼職?”李宸喬瞥見白郁非做完賬,湊過去問道。
“不兼職不能來嗎?你以前也不常來,最近不也天天來?”
“你怎麼知道我以前不來?”
“林厘然說的,他暑假就在這兒幹,從沒見過你。”
“……我媽一心新事業,讓我少來打擾她。”李宸喬撓撓頭,不是抱怨,而是一種哭笑不得的語氣。
“你爸爸呢,喬姨應該也不讓他來吧。”白郁非想起初中那些滿天飛的傳聞,說李宸喬家裡多有錢,爸爸有多厲害。
“他啊,那是我媽前夫了,就在我初三快畢業的時候,他倆離婚了。”李宸喬像在說今天吃了什麼早飯一樣自然地回答,不難過,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情緒。
“啊?”白郁非很驚訝,畢竟現在一中的傳聞還是李宸喬是教育局某幹部的兒子的版本。
“他們辦手續比較隐晦,沒什麼風聲。”李宸喬似乎能猜到白郁非在想什麼。
“那喬姨一個人生活應該不容易吧。”白郁非想到曾經自己的媽媽和許井藤的媽媽,畢竟還帶個孩子,事業都得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