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嗎,我看你一直盯着窗外,就聊點天氣。”林厘然笑笑。
喬姨家小區就在公交車站後邊,李宸喬先下車,白郁非和林厘然跟在他身後。
剛進屋,白郁非正在換鞋,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面前的男人趿拉着鞋子,從客廳走到廚房,讓喬姨慢點,小心燙。
林厘然擡手在白郁非眼前晃了晃,李宸喬一臉“我說的沒錯吧”,換好鞋從他倆面前過去。
“媽,好了沒,我要餓死了。”
男人殷勤地端菜,問李宸喬今天學習累不累。
“很累,在圖書館睡了一天。”李宸喬跟他有仇似的,報複性地陰陽怪氣。
男人笑笑,沒再回話。
終于緩過神來,白郁非坐到沙發上。
萬萬沒想到,喬姨的男朋友,是他們班語文老師。
飯桌上,喬姨給李老師講自己的新年計劃,聊着聊着,話題跨越度之大,竟聊到婚禮和婚紗的細節。李宸喬一口飯一口飯地扒着,沒什麼反應。
“不過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喬姨終于說完。
“都挺不錯的,你喜歡就好,我都依你,我們結婚的日子,是可以提前一些。”李老師耐心地聽完喬姨的天馬行空,夾了塊肉放進喬姨碗裡,“快吃吧,現在還沒動筷子。”
結果喬姨這邊剛拿起筷子,就見李宸喬狠狠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留下一句“我吃飽了”,便頭也不回地離開飯桌。
“你們吃完了可以在這兒休息會兒再回去,外面正下雪呢。”李老師習以為常,毫不生氣,他适時地轉移話題,白郁非和林厘然點點頭。
原來已經開始下雪了啊。
白郁非迅速扒完碗裡的飯,向其他人示意後也離開飯桌。
她站到客廳的窗戶邊上,這會兒下得還算比較大,地面已是一片雪白,看不清遠處。
突然,挨着客廳的房間門開了一條小縫,傳出李宸喬的聲音:“進來坐坐。”
不是吧,第一次去别人家裡就讓去卧室?況且還是男同學的卧室。
又發什麼病……
白郁非并不打算理會。
但李宸喬并未關上房間門,賭氣一般地掩着。
“進來鬥地主,你和林厘然。”意識到的确不太妥之後,李宸喬換了個說辭,并且加大音量。
林厘然剛吃完最後一口,還沒咽下去,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以及白郁非無奈的臉。
“去吧。”李老師溫柔地笑。
“不知道他在裝什麼。”白郁非和林厘然剛進門,李宸喬把門關上,幽怨地說。
二人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沒打算接話。
李宸喬歎了一口氣,去床頭櫃裡找撲克牌。“今天也就是看有你們這些客人在,說起話來都不裝,直接變相催結婚的事了,故意的吧。”
“那你到底想說他裝還是不裝。”白郁非沒忍住指出李宸喬前後矛盾的說辭。
“尾巴露出來了不裝了,但說話還是那麼裝腔作勢!”李宸喬把牌一股腦丢到床上,林厘然坐過去,默默洗牌。
“你省省吧,以後還是要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不得天天生氣。”白郁非也找了椅子坐下,幫着林厘然洗牌,順便往李宸喬傷口上撒一把鹽。
“等高二的時候,我會搬出去住,就說要專心複習。”
好不貼人設的理由。
白郁非笑出聲,剛洗好的牌又掉回床上。
“我跟我媽說過,她答應幫我租房子,反正我滿十六歲了,租個兩室一廳,她的房間當店裡的小倉庫用,放點兒平時用不到又需要屯的貨。”
“喬姨可真夠放心你的……”白郁非搖搖頭。
“喂,兄弟,你怎麼不吱聲兒啊。”李宸喬終于意識到房間裡還有第三個人存在。
“炸。”林厘然吱聲。
“靠!你挖坑等着我呢吧!”李宸喬差點跳起來。
白郁非直接笑倒:“是你自己在這兒不停說話,分神了吧。”
“那也不能怪我,你們不知道我每天在家有多憋屈,話都不想講半句,今天算是發洩了。”
“你就這麼煩李老師啊?”
“我的直覺,感覺他不是什麼好人。”
“就因為直覺?”白郁非疑惑,這算理由嗎?
李宸喬再度歎氣,丢出一張牌:“生活裡莫名其妙多一個人,這個人初印象不好,在學校裡還能天天都見到,能不越想越煩嗎?”
“但是喬姨好像挺信任他的。”白郁非想到剛剛喬姨和李老師講計劃的樣子,神采奕奕。
“所以我改變不了她的想法,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隻好出去住喽。”
“沒了。”說話間,林厘然手上的牌已經走完,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靠,你倆是農民,白郁非,你是不是故意配合他來幹擾我的?”
林厘然狠狠地把條兒貼到李宸喬的臉上,把牌推過去:“你洗牌。”
“你就不能說點跟打牌無關的嗎,這位林同學。”貼着條兒的李宸喬把牌洗完,放到三人中間。
“好啊。”林厘然摸牌,“你出去住的時候,跟我商量一下,我也滿十六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