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來幫忙吧。”白郁非笑着,從許阿姨手裡拿走淘米簍子,準備煮飯。
做飯間隙,白郁非聽許阿姨提起補辦婚禮的事。
“你們還沒決定好嗎?”許阿姨一臉八卦。
“沒呢,這才多久啊,要籌備的話,也需要好長時間準備,沒那麼快的。”
“他沒跟你提過嗎?”
“他工作比較忙,偶爾問過我的意思,可能是今年夏天,我也不着急啦。”
正在切胡蘿蔔的白郁非一直低着頭,沒有說話。
婚禮嗎?
她曾經翻看過家裡僅有的一本相冊,爸爸和媽媽之前結婚,就隻是領證而已,沒有辦過婚禮,村子裡簡單吃了席,就算作結婚了。
沒有婚紗照,更沒有需要長時間籌備的什麼項目。
打工,奮鬥,好不容易來到大城市,卻隻能窩在這座城市的一角,更沒心情搞什麼婚禮。
或許爸爸也曾承諾過,要給媽媽補辦婚禮,她才會對周叔叔的補辦含糊其辭吧。
“到時候小井高考也結束了,我們一定參加,給你好好準備。”同樣沒有舉辦過婚禮的許阿姨也很是期待,這甚至是白郁非為數不多的,看到她兩眼放光的時刻。
白郁非沒有權利決定白女士的人生,可此刻,她貪婪地想留在過去,不要前進。
難道隻有自己,要永遠活在回憶裡嗎?
難道隻有她的末日,還未被命名?
在許井藤下晚自習之前,白郁非和白女士吃飽喝足回家。
坐在公交車上,秦語蘇的電話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過來。
“非非!你猜今天誰來租我家房子了!”秦語蘇的大嗓門,沒開免提也被身旁的白女士聽得一清二楚。
“你是說,你拿來畫畫的房子嗎?”
“對,吓我一跳。”
“林厘然和李宸喬吧。”
對面沉默幾秒:“你怎麼知道?”
“之前聽他們說過要出去住的事,你這麼興奮,肯定是我們都認識的人吧。”
“是他們,還就巧了。”秦語蘇的音量恢複原位。
“已經決定要租了嗎?”
“嗯,他們明天晚上就搬進來,合同嘛,我媽和喬姨都沒時間,所以這周末再約了簽。”
“那我明天去幫你的忙吧,待會兒挂了發個地址給我。”
秦語蘇要在裡面畫畫,肯定少不了要幫他們的忙。
“好啊,你順便來參觀下我的小畫室,看看我技術進步了沒!”
挂完電話,白女士問白郁非明晚是不是有安排。
“嗯,蘇蘇那兒有點事,明晚去幫忙。”看白女士猶猶豫豫的模樣,白郁非湊過去,“明晚還有事?”
“明晚,你周叔叔約了餐廳,想我們四個一塊兒吃個飯的,其實也沒啥,也就是慶祝我轉正啦。”
白郁非點點頭,周叔叔大概是想破冰吧,總這樣别扭下去也不是辦法。
“明天我不在,你可以嗎?”糾結一番後,白郁非還是決定去秦語蘇那兒,畢竟剛答應她,就這麼放鴿子也不好。
至于周忌敏那邊,最難堪的也就是沉默地吃完這頓飯,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可以是可以,隻是,我怕敏敏看你不來會多想。”
白郁非笑了:“你擔心的是這個啊,沒事,你和她處好關系就行,我這邊我自有辦法。再說,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沒那麼小氣啦。”
一番寬慰後,白女士終于點頭,靠在白郁非肩膀上小眯一會兒。
肩膀上傳來的重量讓白郁非感到踏實,好像一切努力都因媽媽而擁有寶貴的份量。
她重新找出手機,偷偷舉起來,對着自己和媽媽的方向,悄悄拍了一張照片。
此刻的依靠被定格。
儲存照片時,又想起許井藤讓林厘然拍的那張照片。
為了市裡滾動播放的采訪努力成為護旗手她能理解,在采訪裡故意膈應黃健成她也能理解,唯獨無法理解的是,他為什麼要留下照片。
直覺告訴白郁非,這是危險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