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車、等化妝……忙活一個上午,終于捱到會場,李宸喬像十年沒吃飯一樣,到處問什麼時候開席。
林厘然按住他,推了一盤春卷過去,讓他先充饑。
他們這桌坐得基本上都是熟人,照相館人員大集合,再加上白女士、周叔叔、周忌敏和許阿姨。
還有劉嫂。
劉嫂本來覺得來了不合适,畢竟不認識,但白郁非說反正今天沒人在家,一起去湊熱鬧也行,喬姨不會說什麼的。
猶豫之後,劉嫂還是來了,帶着陳子君。
陳子君在這桌上,隻認識李宸喬一個人,不免有些拘謹。對于白郁非,她也隻是聽說過,并沒怎麼見過。
秦語蘇上午有機構的美術課,中午姗姗來遲,找位置坐下時,發現隻有陳舊身邊還有空。
白郁非左邊坐着陳舊,右邊坐着白女士,她總不能請白阿姨讓開吧。
而陳舊左邊的左邊,坐着許井藤。
還沒人知道秦語蘇自己跟自己鬧的小别扭,許井藤大概也是想給她留這個位置吧。
猶豫一會兒,她還是坐到陳舊身邊。
婚禮終于開場,喬姨穿着中式的紅色禮服從大門走出來,李老師在會場的另一頭,緊張得握緊拳頭。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喬姨一步一步地往會場那頭走去,她沒有安排伴娘,李老師也沒有伴郎。除了主持人,整個會場隻有他們兩人站着,他們眼中隻有彼此。
一切按流程走,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的環節時,李宸喬看見媽媽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她笑着,接受了李老師的吻。全場歡呼,隻有李宸喬無比落寞。
借口去上廁所,李宸喬偷偷跑出去,在會場外的安全通道樓梯間裡坐着,他無聊地戳着手機,婚禮開始前還餓得要死,現在胃裡空空的感覺仿佛消失了,被郁悶的情緒填滿。
坐了有一會兒,在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回去時,身後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樓梯間裡泛起回響。
“你在這兒啊。”女生坐到他身邊,樓梯的瓷磚涼涼的,她打了個哆嗦。
“你怎麼出來了?”李宸喬揪着褲子上的線頭,問道。
“裡頭沒什麼認識的人,我本來也不餓,出來轉轉咯。”陳子君笑了,“原來,你和白郁非、許井藤他們是朋友啊?”
“可以這麼理解吧。”李宸喬愣了一下,他和他們是朋友嗎?他也不知道,畢竟他們今天是來參加他們喬姨的婚禮的。
“我之前有事想問你,但你說約了朋友搬家,還記得嗎?”
“哦哦,你說。”李宸喬心不在焉的,但陳子君的出現讓他心安理得地打消了回會場的念頭。
“我發現,那段時間你總盯着我看?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陳子君說話直來直去的,這樣開門見山的說辭,打李宸喬了個措手不及。
“啊?是嗎?有嗎?”
“我覺得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找我?但後來也沒找到合适的機會問你。”
“也沒什麼事,已經差不多解決了。”李宸喬不知道白郁非要解決什麼事,隻能這麼說。況且剛剛婚禮還沒開始時,她和陳子君也不像是有過交集的樣子。
“好吧,後來看你心情一直不好,就沒打擾你。當時好奇,現在我知道了,你在為你媽媽結婚的事不高興?”
“我不高興也沒用啊。”李宸喬無奈地笑笑,雖然他那陣子情緒不高不是因為媽媽,而是因為易茗的轉學。
“我自己做了一條項鍊,想送給阿姨做新婚賀禮,她一直忙着,既然你是他兒子,那就麻煩你幫忙送一下吧。”話題回到陳子君來找李宸喬的最終目的,陳子君把裝着項鍊的長盒子塞進李宸喬懷裡,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
“要不你自己送吧?我送的話,估計得等到下個放假的周末。”李宸喬擡頭,看向正松了一口氣的陳子君。
“啊?你今天晚上給她就好了呀。”陳子君不解。
“我跟她不住一起。”李宸喬臉上的笑容緩緩浮現,舉着那隻盒子。
李老師的酒量一般,剛跟三桌喝過便有些醉了,被喬姨扶着到白郁非這桌來。
大家都站起來,舉起手中的飲料,一口悶。
醉意再次上腦,李老師迷迷糊糊的,就指着白郁非說話。
“那個……這是我學科的課代表哈,今天也來參加了,這可是我們年級常霸着第一寶座的學生,剛好和小喬也是朋友,我……”說話颠三倒四的,最後被喬姨捂住嘴。
但他的聲音太大,引得周圍幾桌都往白郁非這裡看來。
白郁非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隻能低頭抿飲料緩解尴尬。
陳舊坐她身旁大笑,說年級第一啊,好大的威名。
喬姨把李老師架走剛五米遠,白郁非實在受不了周圍人的目光和尴尬的氣氛,打算出去透透氣。
她剛走沒幾秒,秦語蘇反應過來後狂搗坐在自己左邊的許井藤的胳膊,朝着白郁非離開的方向努了努嘴。
許井藤明白她的意思,笑笑,起身跟上去。
察覺到身後有人跟過來,白郁非在推開消防通道的門時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