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忌敏上完補習班,又買了一堆東西回來,她看見客廳裡坐着陳子君,激動地跑過來,胳膊上挂的購物紙袋子都飛起來。
“又是香水嗎?”陳子君輕車熟路地問。
自從周忌敏決定出國,她便經常買些刻闆印象裡外國人常常會用的東西,比如香水,比如墨鏡等等,用白女士的話來說就是,敏敏在用這些方式給自己增長信心。
“嗯,你試試。”周忌敏開始嘩啦啦地拆包裝,把瓶瓶罐罐都放到茶幾上,讓陳子君噴在手腕上試試。
兩個女生就這樣圍着滿茶幾的香水不亦樂乎,白郁非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其實有點擔心陳子君會繼續問下去,她已經懶得再摻和李宸喬的事,每次遇上總沒好事。
劉阿姨也做好宵夜端出來,她新烤的曲奇餅幹,和熱的巧克力牛奶。
“最近周總特别忙,所以你媽媽會去公司陪他。”劉阿姨看白郁非一直在發呆,解釋道。
但白郁非并沒有想這些,她還在想周漩的事,劉阿姨突然這麼一句,大家都停下了咀嚼的動作。
“哦,好。”白郁非微笑。
“我以為白阿姨去世景花園找許阿姨了呢。”周忌敏一邊吃一邊含糊地說。
“沒,我就是從世景花園回來的。”白郁非雙手握着盛滿熱牛奶的玻璃杯,汲取它的溫度。
世景花園。
在陳子君眼裡,世景花園那個房子,就像他們這群人的秘密基地。她第一次聽李宸喬說起時,才知道這裡集齊了一中三中八中的學生,覺得很神奇。
所以她後來問過周忌敏有沒有去過,得到否定答案後,心裡竟衍生出自己還算離他們更近一些的快感。
再面對周忌敏掏心窩子的笑容時,掩飾自己的一絲愧疚。
劉阿姨在收拾廚房,白郁非很快吃完自己那份,拿上書包往房間的方向走。
“白郁非還挺冷淡的。”陳子君看着她的背影,小聲地說,“剛剛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倆幹坐着,那氣氛跟結了冰似的。”
“小非姐人很好的!可能有點慢熱吧,熟悉了就好了。”周忌敏不以為意。
“怎麼變熟悉呢?”陳子君誠懇發問。
周忌敏挑挑眉:“你怎麼突然想和她交朋友?”
陳子君咬着下嘴唇,說沒什麼特别的理由,就是和她在一個學校,媽媽也在她家裡工作,挺有緣分的。
沒有說出口的真正原因,是覺得她是中心。是他們那個圈子的中心。
元旦假期的前一天,白郁非照例早早來班裡背書,今天和以往不同的是,離教學樓還有一段距離,白郁非注意到班裡的燈已經亮了。
之前這種情況,是易茗比她更早來到教室刷題,但自從易茗轉學後,每次都是白郁非走向漆黑的教室,第一個開燈。
這熟悉的感覺讓她恍惚,冷風往她的圍巾裡鑽的時候,才清醒地認識到這不是幻覺。
走到教室門口,白郁非推開門,自己座位旁邊的男生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已經盡量輕手輕腳進去,可男生還是醒了,他睡得很淺,擡眼時滿是疲态。
“你這麼早就來了?”白郁非有點驚訝,不過這陣子林厘然的确看起來很忙,請了一星期的假,而且她生日聚餐的那天,也吃一半匆匆就走了。
“嗯。”林厘然擠出一個笑容,像隻玩耍到筋疲力盡的小狗,對着白郁非搖尾巴,“我昨晚沒回家。”
“你是沒睡吧?”白郁非坐到位置上,掏出書本,“看樣子像好幾天沒睡了。”
“家裡的破事不是一般的多,還沒辦法不管。”林厘然又趴回到桌子上,聲音懶洋洋的。
一想到離期末考試這麼近自己還得請一星期假,隻為去鄰市照顧爸爸,林厘然就滿心煩躁。但他又不得不去,如果他不去,那麼媽媽就會去。
與其讓媽媽來回折騰,不如自己去,還能摻兩句假話,讓媽媽别整天緊張兮兮的。
小姜阿姨沒辦法整宿陪護,瑞瑞已經開始上學前班,小姜阿姨隻能白天在醫院,中午和傍晚放學就得離開。
某個落雪的午後,小姜阿姨想随便和林厘然聊聊。
“小厘,應該快期末了吧?你請一星期的假沒關系嗎?”
“沒關系。”林厘然雖然郁悶,但不會把情緒撒在無關的人身上,“反正,就像爺爺奶奶說的那樣啊,我都學小科了,以後沒什麼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