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珏臉色一慌,手忙腳亂地掏着衣兜找衛生紙,好不容易找出一小包,趕緊抽出來一張遞了過去。
面前的人沒有接,隻是滿眼是淚地控訴着他:“你是中央來的大領導,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他可沒這意思啊。
陸珏被她盯得有些手足無措:“我不是什麼大領導,你别誤會。抱歉抱歉啊,我隻是因為太想找到那個人了,又因為這兩天我在看你們雲家村的相關古籍,高度懷疑這個雲家村就是我想找的雲洛羽老家,加上你出現在那裡又正好姓雲,這才覺得你們之間有點關聯的。我今兒不試上一試,實在是不甘心主要是。”
幾千年時間,滄海桑田,世間早已變幻了模樣,連她這個真正的雲家人都找了好久靠着風水之術才确定祖墳所在的位置,他竟是這麼快就查出了雲家的舊址?
雲舟暗中驚訝,看着他不說話。
将一個柔弱女子吓得這樣,陸珏也是心生出濃濃的愧疚,想了想,從左手食指的儲物戒裡拿出兩瓶滿滿的靈液來,遞給雲舟,歉意道:“抱歉,讓你受委屈了,這個當作我的賠禮吧,你把這個拿去自用或者澆你的龍須草。”
雲舟沒有接,隻是幽怨地看着他道:“陸部長對别人也是這樣的?覺得世間的事情都可以用你的權力、資源、金錢去擺平?”
陸珏拿着靈液的手一僵,一時間遞也不是,收也不是。
哪裡啊,他才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呢!
這下誤會似乎大了。
現下他被雲舟的腦回路繞得有些懵,解釋不清了,但确實是自己無禮在先,他又不好再說什麼得罪的話來,隻得無奈地摳了摳有些轉不動的腦殼,解釋道:“對别人我倒真的沒有這樣過,我不喜歡仗勢欺人的其實,你别誤會我,我誠心向你道歉,現在你要我怎樣做才能消消氣?”
他面前的人搖了搖頭,眼神突然變得凄涼又無助,纖長睫羽垂下,聲音柔弱,似山澗細流:“我隻是為自己的人微言輕感到悲哀,今日陸部長可以如此對我,明天,以後,别的人也可這般對我。看來是我沒習慣,我們這種沒有背景、沒有權力的人,永遠都低人一等,是我自己沒有看清自己的處境和位置罷了。”
怎麼越說越可憐了?
陸珏想起初時遇到這人時,她手裡正拿着一麻袋踩扁的瓶子,孤獨又落寞地走在路旁的樣子。
她的性格,确實一看就不是外向的,更不是那種長袖善舞的人,加上又沒什麼背景,肯定在天庭的日子不好混,幾千年前飛升的人,如今再回來,親人怕是早已隻剩枯骨一冢,什麼都沒有了。
他陸珏不同,有自己的家族,有自己的家人,被整個家族重視和支持,體會不到她獨自一人留在世上踽踽獨行的感受,更無法知道,她到底是抱着怎樣的心态,一直守在家族的墳冢前,或許,這便是這世間對她來說最後的念想了吧。
誰都不曾想到,自己有被天庭裁員的一天。
他們下界的人聽着都很不可思議,何況是對于他們身在天庭的神仙?
再回人間,這種一無所有被打回原形的滋味,很難有人能體會到。
或許,真的是他過分了。
想到這裡,陸珏又拿了一瓶靈液出來,強行遞到雲舟的手上。
他認真地看着雲舟道:“你拿着,這是你應該的,放心,以後你就是我陸珏的人,有我在這世上一天,我就護你一天,誰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定會為你找回公道。你不要怕,這世上就沒有我陸珏不敢惹的。”
“你的人?”雲舟睜大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聽着這話,連站在一旁安安分分地當個聽者的周老都驚訝住了。
陸大人這是……
說着這般暧昧話語的人卻毫無自覺,以為雲舟不信,還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我陸珏說出去的話,必不會食言,以後,我罩着你。”
就當做個好事吧,這麼美麗的女子,最容易被人欺負了。
說完,他也不管雲舟和周老臉上怎般古怪的表情,故作淡定地看了一眼下面重新開始的面試現場後,轉身往着那裡走去了。
“你們忙,我去下面看看。”
“……”
看着陸珏離去的身影,雲舟轉頭無奈地看着一旁臉色同樣怪異的周老。
“周老,您不要誤會。”
“什麼誤會?”周老眨了眨眼,無辜地看着她。
“我和他沒什麼的。”
周老點頭如搗蒜道:“好,小老兒我知道了,您既已是陸大人的人,放心,在我們辦公室,小老兒一定會關照好你的,不會讓你受任何人的欺負。”
“……”
他是沒聽懂她說的意思嗎?
這周老說的,仿佛她有什麼了不得的靠山似的。
還有,這叫做陸珏的人,有這麼厲害嗎?到底什麼來頭?
不過,這演戲演全套,一哭二鬧三上吊,倒是多掙了四瓶靈液。
她不知道的事是,經過陸珏今日這一舉動,加上周老有意無意的宣揚,整個研究中心慢慢就傳開了,辦公室的雲舟,背後有個來自中央的大靠山。
那個大靠山,叫做陸珏。
雲舟,就這樣成了陸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