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努力地回憶了許久，才回答道：“因為人魔大戰一觸即發，我不殺你們，人間那千萬的無辜家庭便要遭殃。”

她隐約記起，當時的她，實力也不過與當時的夜王不相上下，他們都在七階巅峰，而且，當時，她記得，他在血脈覺醒後，實力直接提升至八階，在場所有修者都不是他的對手，大家死的死，傷的傷，唯有她可勉強與之匹敵，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不是為何……那人盡是在最後關頭，死在了她的劍下。

正因為他的死，本來形勢大劣的人間，瞬間翻轉了戰局，在她的帶領下，将夜摩族的士兵屠戮殆盡。

而她，不隻是因為在與夜王的戰鬥中覺醒突破，還是因為這屠魔的無量功德，直接突破至八階，沒多久便飛升成仙。

“那不是，我們還得感謝你，讓我們族裡那些老弱病殘活了下來。”

陸珏的話，當然不是真的感謝而是嘲諷，雲舟也不在意，隻是道：“他們也是戰争的受害者罷了，在戰争面前，沒有誰是真正的赢家。”

陸珏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理性上，我明白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隻是……感情上，我們那麼多族人死于你的劍下，我們不憤怒悲傷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雲舟歎了一口氣，無奈道，“但，我若不殺他，他便要殺我。”

剛說完，卻是立馬被陸珏打斷：“你就這麼肯定他會殺你？”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舟被他這麼一問，突然就說不出話來……如今再回頭細想……她亦有些不确定起來，明明他的實力……為何最後會是那樣的結果？

她突然就有些不懂了，她臉色有些茫然地看向陸珏，問道：“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回答她的卻是陸珏再次的沉默。

“其實，是他，在臨死時，讓我保護你們族中剩下的老弱婦孺的。”

“哦。”陸珏沒有半分驚訝，隻是看着前方突然問道，“你還記得你當時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雲舟想了想，是啊，千年時間過去了，她差點忘了，是母親……

“是母親在信裡說有意與我訂一門親事，說是可以幫我突破飛升，但至于怎麼突破飛升，她沒在信裡提半分，隻讓我去西南的一個鎮上找一個姓陸的人家。”

但具體何處姓陸的人家，她的母親并沒有在信裡說得仔細，似乎怕有心人知道，說得特别小心，還一再囑咐讓她不要為外人知曉了，隻需先過去，若有緣遇到，那便是緣分天定，若是找不到，待她和父親将家中事務安排好，再親自過來專程帶她去定下這婚事。

姓陸的人家……陸姓……西南……

雲舟看向陸珏，眼裡劃過一抹不明的意味。

難不成這陸家，就是不夜鎮的陸家？

但當時魔族在西南地區燒殺搶劫無惡不作，母親和父親怎會想着與她定下這門親事？……

雲舟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陸珏道：“這西南地區，你可知當時還有姓陸的修真家族嗎？”

陸珏自然知道她所指為何，轉頭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仙君被貶下凡這幾年，難道還在别的地方聽到有姓陸的修真家族？”

雲舟搖了搖頭：“未曾。”

……

陸珏不再說其他的，隻是道：“仙君先别忙着想這些……我們鎮上那些年輕兒郎們可能不會在意你當年之事，但那些傳承了千年記憶的老不死，可不會輕易将這份仇恨放下，仙君你與其操心這個，不如想想如何應對我家裡那幾個老爺子吧。”

聽着陸珏像是提醒的話語，雲舟想了想道：“幾千年前的恩怨，他們若是想要我命，我自然不願，但若是讓我做些其他的彌補你們，若是合情合理，我也不會拒絕。”

“你這實力，就是我們夜摩族整個加起來都不是你的對手，他們也不是老糊塗了，但怕是也沒這麼好糊弄過去。”

“無妨。”

看着滿臉淡定的雲舟，陸珏欲言又止，卻是最終什麼都沒說。

算了，馬上就要到鎮上了。

那些老頭子想要什麼，她到了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