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舟和陸珏出現在山外接頭的地點時，整個現場一片安靜。

當看到如泥一般癱在陸珏手裡的零族尊者時，衆人隻是驚訝了一瞬，随即将視線落在身上落滿了泥漿在大家看來有些灰頭土臉的雲舟身上，那視線裡，除了敬畏，就是不可思議的探究。

這次的行動，超自然現象研究中心第一次聯合不夜鎮的人出手，想不到也排不到上任何永用場，在巨大的修為差距面前，再先進的技術，再多的人，那都是徒勞無用，這就是目前人間大多數超自然現象研究中心高層所面臨的無力感。

在強大的零族人面前，不是他們沒有那個勇氣去反抗，而是，在面對這種強大的種族時，他們現有的反抗，顯得那麼蒼白無力，若非突然出現了這位隐藏了強大實力的神明坐鎮，怕是今日，一直牽制着陰山的不夜鎮和超自然現象研究中心在三界的處境和形勢都将改寫。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凡人需要神明的庇護吧。

陰山裡所發生之事的他們雖然沒有參與，但是，靠着中心的先進科技手段，裡面發生了什麼，他們又如何會不知道？

神明翻手可讓天地間日月星辰倒轉，可讓千裡山河瞬間崩塌，這種實力面前，他們區區凡人，又有如何的資格去無禮造次？

沉默敬畏的氛圍被陸珏可以的咳嗽聲打破，他擡頭看向站在那裡有些局促的陳天應，吩咐道：“給我找輛車來，我先回老家一趟，你們收隊回去。”

“哦哦……好的。”

陳天應趕緊轉身去找了輛綠皮越野車開到陸珏面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站在他身後滿臉淡漠的雲舟後，小聲問道：“隊長，需要我們幫忙不？”

“不用了。”

陸珏右手中指上戴着的空間戒指裡取出兩副銀色的電子手铐，往那隻剩最後一口氣的零族人身上一扔，那電子手铐便如有意識一般，自動将他手足拷住，然後将人往後座一扔，轉身看向雲舟道：“上車吧，我送你過去。”

雲舟點了點頭，徑直向副駕駛走去，卻是在伸手摸上車門把手的時候，她突然看到手上的泥垢，眉頭微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下當是如何髒污的模樣，她随即打了個淨塵訣，這才坐上車。

軍綠色的越野車立即啟動起來，向着不夜鎮的方向駛去。

在離開陳天應他們沒多久，雲舟又看到了前方靠在路邊的不同車型的私家車，她大緻掃了一眼站在車邊身形高大面色恭敬又複雜地看着他們的夜摩族男兒，突然開口道：“幾千年不見，你們的實力不增反降。”

開車的陸珏冷笑一聲，斜睨了雲舟一眼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壽命長得要死，可以一直修煉下去？”

雲舟不解地看着他道：“壽命的長短，不是和修煉精進的程度有關？”

陸珏無奈笑笑：“一切能像仙君你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

雲舟聽出來了他話裡似乎有别的意思，問道：“什麼意思？”

陸珏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開着車沉默地看着前方。

通過後視鏡，雲舟看到了夜摩族的那些兒郎們，在看到陸珏開車往不夜鎮上去後，便也安靜有序地跟了上來。

今夜的陰山，一路竟是安靜得可怕，除了汽車的聲音，周圍連蟲鳴都沒有。唯有飄飄悠悠的落雪，安靜地從天空落下，冷冽的寒風，不時從車窗外吹過。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車裡突然再次響起陸珏的聲音：“你有聽過他們口裡今天說的‘原神’嗎？”

雲舟搖了搖頭：“沒聽過。”

見陸珏沒再多說什麼，雲舟反問道：“你聽過？”

“小時候聽家中長輩講故事時提起過。”

“故事？”

陸珏沒有與她多作解釋，隻是道：“我也不知道真假，隻知道他與我們族的詛咒有關，具體個中詳細，還得問族裡那些迂腐的老家夥才行。”

詛咒？雲舟有些驚訝地看着陸珏，想不到這小小的夜摩族，竟是和零族人口中供奉的“原神”有些淵源。

看來，這趟不夜鎮之行，是非去不可了，隻是……

想起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往事，雲舟也有些顧忌起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你們族中的長老活得久嗎？我去的話，他們會識破我的身份不？”

陸珏不知想到了什麼，看着雲舟的眼神變得複雜萬分，他嗤笑一聲：“仙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所指之事，雲舟當然知道：“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那樣選擇。”

陸珏眉頭不着痕迹地皺了起來，眼裡閃過一抹冰冷：“為什麼？”

明明很簡單的三個字，雲舟卻是恍若穿越了時空，透過面前開車之人，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神色一時間有些恍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