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陳秀兒!?開玩笑的吧?
李熙垣上下打量不遠處的姑娘,雖然膚色不如妙婷白嫩,容貌也不如妙婷精緻,但想她自小長在鄉下,保養的不如京中貴女也不奇怪。可這模樣怎麼也說不上醜啊,特别是站在那裡的氣度,這哪裡像是個沒見識的村姑?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
其實上真得到回應的陳世源也不确定起來,這是他見過的陳秀兒?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大半月,模樣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隻是白了些,仔細看好像又處處跟記憶裡不一樣,難不成受了教訓人真的會變化這麼大?
記憶裡這個親妹妹看他從來都是怯怯的,連上來打招呼都不敢,身上總是穿的花花綠綠,頂着一堆的金銀首飾,活脫脫鄉下地主家傻小姐。走在路上他都恨不得避得遠遠的,更别說承認這樣一個妹妹了,沒想到陳秀兒摘了那堆亂七八糟,竟然長得也不差?
面對梵音詢問的目光,陳世源支吾兩聲,看了看面前的紅泥爐子突然靈光一閃:“我是想問你,要不要一起來吃烤肉?”
梵音剛才就将這幾人看在眼裡,正跟她說話的是她的“親哥”陳世源,和陳侯陳侯夫人一樣視她為污點,平時見了連個好臉色都沒有,怎麼這會兒主動跟她說話了?
旁邊那個一臉柔弱的便是陳妙婷,被人以保護的姿态護在身邊,可她大概沒發覺,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滿攻擊性,眼中是濃濃的戒備和敵意。而身邊護着她的男人是四皇子,對比記憶裡那副猙獰可怖的面孔,現在倒是裝的人模人樣的。至于旁邊那個,還真有點臉生……
“不了。”在天界她吃的是仙果喝的是靈露,暫時不太适應人間的食物。說完梵音轉身就走,她覺得自己态度足夠好了,要不是顧忌原主的性子,她根本懶得理這幾個人。
可其他幾人看她這個态度卻各有思量。陳妙婷心裡砰砰直跳,哪怕不去看李熙垣的神情也知道,此時他不會讨厭面前的女人,這真的是陳秀兒嗎?懷着将變數把控在掌心的心思,她喊了一聲:“姐姐,進來坐坐吧,我,我也想跟姐姐道個歉。”
道歉?梵音将腳步轉回去,那她可得聽聽。
她緩步走上台階,面前便擠過來一個人:“我來我來。”手裡的傘和花盆被李熙越接過去,梵音順勢往後退了一步,撣去身上的水汽。
李熙越捧着那個小小的花盆,湊到面前細看:“這是什麼?竹子?”
“紅葉南天竹。”梵音伸手摸了摸細嫩的葉子,大概因為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花匠忘了把這盆竹子搬到廊下躲雨,被雨水打的有些蔫吧。
“這種竹子不應該長在地面上才能長好?姐姐怎麼把它裝進花盆裡?姐姐是要帶回屋養嗎?”陳妙婷面上不顯,心裡覺得梵音出現的太巧,說不定是打聽了他們在亭子裡,這才故意帶着一盆竹子來偶遇。
果不其然她這話一出,李熙垣和陳世源眼底多了幾分思量,對梵音的驚豔也淡了許多。而梵音看看将她視線擋得嚴嚴實實的人,眼睛眨了眨,索性當沒聽見。
陳世源有些不滿,敲敲桌子:“秀兒,你的規矩呢?沒聽見妙婷在跟你說話?”
“鄉下丫頭,并不知侯府規矩。”梵音神色淡淡,語氣也不帶多少情緒。“你!”陳世源還要在說什麼,陳妙婷按住他的手背,搖搖頭,陳世源冷哼一聲不再開口。
“來來來!”李熙越十分的自來熟,讓梵音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秀兒小姐你坐這裡。”等梵音坐下,他将陳世源擠了個踉跄,插在梵音和陳世源中間。看了看桌面,又将手裡的那盆嫩生生的竹子,放在梵音和李熙垣中間阻擋視線。
好在圓桌不小,被他這一折騰坐五個人也不擠。梵音坐下後,李熙越看看她的神情沒給她夾烤肉,反而将瓜果往她面前放:“秀兒妹妹可别客氣。”剛才還是秀兒小姐,這一會兒就成了秀兒妹妹。
李熙垣看着他當着自己的面,跟自己有過節的女人獻殷勤有些不喜,輕咳一聲:“既然都坐在一起,那咱們把話說開了講吧。”他認真的看向梵音:“秀兒姑娘,我知道你一個侯府千金流落在外委屈你了,可你不該遷怒到妙婷身上。我喜歡的隻有妙婷,未來妻子也隻有妙婷,即使你毀了我們的婚事,我也不會娶你!”
陳妙婷也适時開口:“姐姐,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可我并沒有做錯什麼啊,你我當時都是無知的嬰孩……”
陳世源也道:“秀兒,你将府裡的事情鬧出府外,太過了。”
又是這些看似大義凜然的勸解,可誰又站在“陳秀兒”的立場上考慮過?梵音與三人對視氣勢卻不弱半分,直把對面陳世源看得低下頭才看向陳妙婷:“你我之間的矛盾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