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後仰,歪頭,看了看我,又撈起手裡冷冰冰的尾巴上下打量。尾巴軟趴趴地待在手裡,冷漠得像愛情動作片裡呼呼大睡的沒用丈夫,毫無反應,令人養胃,看得他無奈地搖搖頭。
“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就用這個打發我?”
我作勢要收回尾巴,“嫌棄?那你自己玩去吧。”
“……之前是誰說我是你的人質的?要看管人質,至少也得騰出一隻手吧?”
秦徹握住我尾巴尖上的三叉戟,捏在手裡摩挲着,見我已經無動于衷地轉回頭,手指在半空中開始滑動,一點反應都懶得給,隻好歎了口氣。
“算了,這個也行,權當消磨時間了。”
見這個冤家總算是消停了,我終于能騰出精力開始核對起收集到的情報。
點開紅線屏,助理的資料跟我想的差不多,權限太低沒什麼值得看的,倒是翻出他私底下搜集了孫關一溜兒的黑曆史。看來也是嘴上義父喊得甜,時刻準備着當呂布,再翻了翻這人的生平事迹,隻能說路邊一條,好死不送。
我接着又開始查閱那群雇傭兵接的活兒,上到殺人放火,下到護送寵物豬……有錢人癖好真怪,好端端的寵物不養要養豬,明明我也是飯桶吃了睡睡了吃怎麼不養我呢,我也可以對着他們gonggonggong~叫啊!
翻了半天,亂七八糟的反正什麼委托都有,就是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難道是我猜測錯了?
我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卡關了?需要我給點建議嗎?”
秦徹頭也不擡地問我。這人不知從哪翻出一塊布,正在試圖将我那條磕磕絆絆的尾巴擦拭幹淨,眼神專注得有點溫柔,讓我有點回想起他在陪伴模式中一邊陪着我工作學習,一邊保養槍支的時光。
“嗯……算是,但也不是。”
氛圍有點過于熟悉,令人安心,我劃拉着光标,浏覽着資料,下意識回答他的提問。
“……‘如果影片一開始牆上挂着一把槍,那麼到結尾,這把槍一定會響。’”
“契诃夫?”
我回答得很抽象,他卻聽懂了,饒有興趣地側過臉看我一眼,露出了然的表情。
“既然征引了他的話,看來你已經有自己的判斷了。隻不過還差了點運氣,沒有揪住毛線團的線頭。”
“那把你的運氣借給我。”
“我有這種東西?”
跟他吹牛打屁了幾句,有點躁動的神經放松了下來。我思索片刻,開始翻助理的工資條和存款餘額。
成分倒也幹淨,白的是一點沒沾,全是賺的黑心錢。雇傭兵那塊更是五彩斑斓的黑,我将幾個人的紅線屏列到一起進行比對,五花八門的錢款收支看得我太陽穴突突跳。
成分雖然複雜,但錢款的來源和去向倒是清清楚楚,痕迹和财産都沒有問題嗎?那結症就更難找了啊……
我随手往下滑了滑,琳琅滿目的大額收支看得我不由咂舌,但一看這些錢款的由來根本羨慕不起來,隻能說回去再補幾梭子都不為過,果然發财的門道都寫在刑法裡……嗯?
——我坐直了身體。
“尋寶成功了?”秦徹手上不停,擡眼看向我,“有什麼發現?”
“不是好事,算是個壞消息,”我搖搖頭,忍不住微笑起來,按捺住解密成功的激動,笑眯眯地看向他,“告訴你之前,讓我先賣個關子。”
“我記得薛明薛影已經把孫關帶走了吧?我還沒來得對他搜身,但你們有沒有從他身上搜到一些,超出了杉德醫院能力範疇外、不在他的渠道能獲取到的東西?”
我注視着秦徹的眼睛,緩緩開口。
“……而那東西,出自EVER的手筆。”
昏暗的車廂内,霓虹燈影從我們兩人身上飛速掠過,投射下道道光影,秦徹的眼睛明明滅滅,他靜靜地看着我片刻,最後同樣也微笑了起來。
“開始懂得利用我的信息渠道了,做得不錯。”
他贊賞地說。
“一管芯源緻幻劑,一枚能量發射器。”
“小小的一個主管身上居然有這種東西,看來杉德醫院的待遇比想象中還大方,那枚能量發射器的構造,連我也是第一次見。嗯,這麼肥的羊,讓我都有點後悔放了幾個人回去通風報信了。”
“兩個姓薛的已經拿去檢測了,還沒有确認是不是EVER的手筆,但看你這副笃定的态度,也八九不離十了。不錯,給我省了不少功夫。”
“怎麼樣?我這個臨時助手擔任的還算合格嗎?最後一條線索補全,可以開始你的推理了嗎?”
秦徹愉快地沖我招招手。
“來吧,小偵探,跟我分享一下你豐收的喜悅,讓我也感受一下你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