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别再擠我了!你到底要幹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狹窄的車廂内溫度升得挺快,冷倒是不冷了,但就是這點不好,打也沒地方打,躲也沒地方躲。
我被半壓在車窗玻璃上,緊貼着車門往外使勁推他。他八方不動穩如泰山,低頭看了一眼我手放的位置,不退反進,傾身壓下來,手上溫熱的觸感頓時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我以德國閃擊波蘭一般的速度收回了手。
救命啊!我真的要報警了!
“還以為你早該忍不住罵我了,”聽到我開口,秦扒皮終于停下壓榨我生存空間的動作,坐了回去,老神在在地抱着雙臂,“還不錯,忍耐力有進步。”
“罵你做什麼?我都怕給你爽到了。”
我怒視他,伸出嶄新出爐的鞋跟踩在他腳上,隔着皮鞋恨恨地碾了碾他的腳趾,“起開!你是鐵屁股嗎?!坐到我尾巴了!”
“那,多謝款待?”
秦徹輕嘶了一聲,終于屈尊降纡地收回腳,将刺都被壓扁的尾巴撈出來,把蔫哒哒的尾巴放在我腿上,看着我警惕地抱住了尾巴,笑着點了點他的額角。
傻B吧,怎麼有人被罵了還一臉爽到的樣子。
“罵過我的人不少,但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評價。不僅當着我的面,還說了不止一次,甚至在我面前活蹦亂跳、為非作歹……你說我不該給她點教訓嗎?”
果然是在記恨我罵他變态,小氣鬼!無視了我翻出的超級大白眼,他還在用那種不緊不慢的語調煽風點火。
“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為自己辯解一下。”
“我雖然稱不上什麼聰明人,但記憶力确實還不錯,隻要接觸你的機會足夠多,估量出你的尺寸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何況接觸的機會是你給的,畢竟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把我按倒——”
“——閉嘴吧!誰問你了!”
我氣急敗壞地捂住他的嘴,這種時候舊事重提還用想嗎,肯定沒憋好屁!
“以及,來自好心人的提醒。”
根本捂不住他的嘴,秦徹低低地笑了起來,低沉的聲音像一把小刷子在我的耳膜上撩動,飽滿柔軟的嘴珠似有若無地擦過指節,濕熱的吐息萦繞在指間。
“如果是想表達自己的不滿,口頭上的攻擊對敵人來說,不僅沒有任何威懾力,有時候還會起到反效果。”
“比如現在。”
抓住我想抽回的手,貼在唇側,秦徹擡起眼簾,直勾勾地看着我。
“第一次聽到你這麼說的時候,我就想說了。”
“對我而言,這種程度的語言攻擊,與其說是在指責我,更像是一個邀請……邀請我對你做點實質性的動作,好叫這個名頭來得更加順理成章。”
加重了手上跟我對抗的力度,在我即将理智清零、暴起傷人之前,秦徹突然側過頭,又在指尖輕咬了我一口。
“算是我大發慈悲,權當是免費的教學了。如果真的想讓對方停下讓你不滿的舉動,與其祈禱對方能良心發現、洗心革面,不如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就像現在這樣,給出一個難忘的教訓。”
他爽快地松開手。
“附贈的回禮,不用謝。”
我沉默着抽回手,搓着手上的牙印,開始憤憤地磨牙。
難忘,太難忘了!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什麼叫睚眦必報,盡顯資本家本色。兩次了!他咬我兩次了!雖然我也咬了他兩次,但我那是為了反抗好吧!這家夥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秦扒皮!遲早給你挂路燈!
看着他那“有種你也變态回來”的挑釁模樣,我就來氣。
我深吸一口氣,按捺下操蛋的情緒,臉上重新挂上職業假笑,把尾巴塞進他手裡,拿出鍵盤大戰一百樓沒被舉報沒被删評沒被封号的強悍心态,嘲諷開口。
“嗯嗯好好是是是,啊對對對,太對辣!”
“你懂的真多真厲害,好牛逼啊我怎麼沒想到呢,獵人協會不給你發朵大紅花表彰你一下都說不過去了吧?要是不是還要我誇你兩句,天啊你居然會自己上廁所自己穿褲子知道1+1等于2,真是驚世奇才,你這麼牛你咋不一邊制冷一邊上天呢?”
我用機械到一聽就知道單身這麼多年一定是有原因的性冷淡語氣、鎮壓七八歲狗都嫌的多動症熊孩子态度、什麼鬧事尋滋奇葩投訴都見識過的人機客服心态,包容傻子一般地對秦徹這個死裝哥說。
“好啦,行啦,差不多就得了啊。”
“我也不是賣梯子的沒那麼多梯子給你下嗷,我現在忙着做正事,小朋友,自己一個人一邊去玩會兒好嗎?這個給你拿去打發時間,再鬧我就不禮貌了,嘬嘬嘬~别趁着家長不在就滿地打滾、又哭又鬧了。”
——想用激将法讓我跟你杠,我偏不!
秦徹臉上原本興緻勃勃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