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姚心怡去存放賬本的倉庫大展身手的時候,二管事想了很多。
怎麼辦,他要不要轉身就跑,投奔那些好漢去,據說他們山上大秤分金,大口喝酒呢。
可是自己勤勤懇懇半輩子貪了那麼多家業,真是不舍得抛棄呢。
而且老妻也結發十幾年了,就這麼抛下她跑了,心裡也很舍不得。
還有兩個兒子,那麼小,怎麼帶着一起逃跑。
可是,精通算帳姚縣主正在查賬,她是神仙摸頂能口算五位數加減法的鬼才,可能下一秒就抓住了他的馬腳,在倉庫大吼一聲,讓殺豬佬們把他洗剝幹淨四腳朝天吊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
他左右為難,唉聲歎氣,急得轉來轉去。
然而,倉庫裡,姚心怡根本沒有和他想象的那樣正在查帳,事實上她仰起頭,看着塞了滿滿幾個架子的賬本,有些發愣。
“怎麼這麼多賬本啊,我要看到猴年馬月去啊?”
說着她随便拿起來一本,那脆弱發黃的賬冊騰起一片灰塵,随便一翻,上面赫然寫着,永熙一年。
所以,這是七十年前的賬本?基本屬于古董範疇,勉勉強強能算個文物呢。
姚心怡輕手輕腳放下古董賬本,轉到架子另一邊,拿了一本看上去最新的賬本翻開,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繁體字和繁體數字,她說:“我現在想要個E開頭的軟件,還想找個錄入數據的臨時工,不然真搞不定這玩意兒。”
可是放眼整個皇莊,不算梁副司賓和小吳女史,姚心怡已經站在了文化水平的巅峰,但是她剛才已經承認自己搞不定這些玩意兒了。
系統又開始嘲諷了:“你要是按照我的安排,這會兒早就風風光光嫁給男主了,還用在這裡發愁嗎?”
然而它的宿主聽着它說話,眼睛一亮,對呀,剛才怎麼沒想到,整個皇莊的文化巅峰,其實是系統本統啊。它好歹能算個AI成精呢,AI精掃描個賬本豈不是輕輕松松。
想到這裡,姚心怡将臉一凜,說道:“閉嘴,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我好歹讀過小說,别人家的統,都各有各的過人之處,不但能給宿主發獎勵,還自帶系統商城,你看看你,要啥啥沒有啊。還有,上上次在皇宮我讓你去辨别香料你不會,上次在小丁堡我讓你分辨火麻你還不會,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系統心虛了起來,他功能确實不太全,但問題是,這又如何,宿主隻要肯按照他的嬌妻秘笈行動,是一定能走上人生巅峰的。于是它又理直氣壯起來了。
對,一切都是宿主的錯。不過好在宿主還年輕,男主也還單身,有機會。
不過系統終究有些心虛,于是不知怎麼的,當宿主答應它,隻要把這些賬冊都錄入了,就願意重新考慮一下結婚問題,它就吭哧吭哧幹起來了。
姚心怡搞定了系統,一身輕松坐下來,打算先歇一會兒,可是剛坐下沒多久,聽着外面又鬧哄哄起來了,然後三管事的跑腿侄子沖進來:“縣主大人,後廂房吵起來了,您快去看看啊。”
後廂房那不是她從小丁堡救回來的受害大嫂養傷的地方嗎?
姚心怡擡腿就跑出去了。
路上她想起來,剛才算的挖河道管飯那筆帳,就是為了給小丁堡來的壯丁發工錢呢。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小丁堡的那夥兒男丁們又找過來了!
姚心怡加快了腳步。
她沒有注意身後二管事那劫後餘生的樣子。
此時,後廂房,從小丁堡被救回來的受害大嫂終于醒來了。
她猛地睜開眼,還殘存着昏過去之前的恐怖記憶。
是了,她因為嫁過來多年沒生出兒子,忽然有一天丈夫說他們老家有個求子的儀式,讓她照着做。
那個儀式竟然是舉族來打她。
她祖輩京郊農民,哪聽過這種儀式,但是丈夫祖上來自邊境荒僻之處,都說這個儀式很靈驗。
然後是族中的叔伯,都拿着拴着彩繩的樹枝來打她,她倉皇逃跑,無處可逃,眼看着大家越打越重,終于她頭臉火燒火燎的疼,在暈過去之前,她确信丈夫打算打死她。
現在大嫂啊一聲尖叫醒過來了,卻發現自己在陌生的房間裡,好端端躺在床上,三個女兒都趴在床邊,看她醒來都撲了過來。
她疑惑極了:“這是怎麼了,我又是在哪裡。”
忽然窗口傳來一聲冷笑:“大嫂,你男人進去了,你滿意了嗎?”
她看到丈夫那邊的一個族弟從窗口冒出頭來,看仇人一般看着她,更是疑惑。
三個小女孩趕緊試圖解釋事情經過,無奈年紀小,七嘴八舌說不清。
“娘,縣主大人救了你。”
“爹用火麻草打你,好疼疼。”
“娘,娘,哇哇哇。”這是最小的姑娘說不清話,急哭了。
那個族弟幹脆走了進來,逼視着她:“因為你,我哥進去了,進了縣衙的鐵牢,族長也沒有辦法讓他脫身,所以你現在就去找縣主,你好好求她,讓她放了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