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再次停下時,梨漫也剛好醒來。
車夫将馬車停穩後,自發地将馬兒牽至不遠處的樹蔭下,喂了些水和糧草。
梨漫一直有個疑惑,為什麼他們要乘坐馬車?
隻是那時睡意上頭,她沒來得及詢問。
梨漫他們此時的身份,是一對年輕的民間小夫妻。
巫拂雲扮演的是一位從南邊來的茶商,此次外出一是為了走訪生意,二是為了帶着新婚妻子四處遊玩。
梨漫所扮演的妻子,因身子虛弱,行動略有不便。她時常呆在馬車裡,吃喝都由丈夫負責。
車夫趕了好幾天的馬車,都不曾見過她一面。
但也不敢随意打探,這小妻子的丈夫找上他時,說要去雲霧國,出手就是豐厚的報酬。
車夫當即欣然應下,雲霧國他去過很多次,雖然路途有些遙遠,但對方給的實在太多了。
梨漫此時神情恹恹的,此模樣像極了病中虛弱的妻子。
她看向窗外,意欲下車走走,耳邊傳來人聲,似乎有人在說話。
梨漫才撩開車簾,不遠處樹蔭下有一男兩女,他們身挎佩劍,似是在向車夫問路,看裝扮很是眼熟。
車夫見梨漫下來,遠遠地沖梨漫點了下頭。
三人中的男子見此,問道,“她就是你的雇主?”
車夫這會兒沒看見男當家,隻好點點頭。
梨漫剛擡頭就看到挎着長劍的男子,大步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來,一起的兩名女子也跟了過來。
傅思危站定在女子面前,目光掃過對方的婦人發髻,而後守禮地收回視線,誠懇道,
“夫人,冒昧打攪了,我們想跟着您的車夫一起去雲霧國。”
通往雲霧國有一段神奇的盤山路,不熟悉路線的外地人,很容易迷失在深山中。
傅思危幾人已經在這一片滞留了兩天,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領路人,他們打算就這麼直接進山。無意中看見納涼的車夫,于是上前攀談,知曉他們也是去雲霧國的,心下不由一喜。
梨漫知曉他們的來意,并未立刻回答,她擡眸掃視了一圈,先前不知去向的巫拂雲正好朝這邊走來。
梨漫對着男子道,“你可以問問我夫君。”
傅思危順着她的視線看向來人。
男子雖一身普通服飾,卻有一種令人無法忽略的氣度。
愣了一瞬後,對着來人複述了一遍來意。
巫拂雲徑直看向梨漫,随後回道,“可!”
傅思危倏地松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方才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
在車夫的帶領下,一行人很快來到通往雲霧國的最後一座山峰,隻要穿過面前的這座山脈,就可以跨入雲霧國地界。
車夫驅趕着馬車,一路都很順利。
梨漫透過車窗,看向路邊的風景。
山勢越來越陡峭,盤山路也越來越狹窄,路的一側是山體,一側是萬丈深淵。
車夫駕着馬車一再壓慢車速,隻因眼前的路越來越不好走了。突然,車轱辘碾過一凸起的石塊,車身猛地一晃,險些墜落山崖。
車夫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勒緊車繩,将馬車停下。
“當家的,前面的路走不了馬車了。”車夫扭頭道,聲音裡藏着後怕。
巫拂雲攬着梨漫自車上下來,一直跟在後面的幾人也快步上前來。
還好是輕裝出行,此刻棄了馬車,也不影響趕路,隻是腳程不比車馬,定會耗時更多。
一行人繼續朝前方行進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來,衆人隻好尋了個寬敞地兒,就地紮營露宿。
傅思危見此,轉身朝右側的深山走去,沒一會兒就拎着幾隻野味回來,另一隻手裡還有一捆柴火。
兩師妹見着他回來,遠遠地迎了上去。
“傅師兄,我們早已辟谷,你為什麼要做這些?”
一小師妹指着他手裡的東西,言語盡是不解。
傅思危并未過多解釋,他将獵得的野味遞給車夫,車夫笑着雙手接過。
車夫常年行走在外,車後廂内一直備有淨水和調味品。他熟練地清理幹淨野味,不一會兒就支撐好烤肉架,他将考好的兔肉一半分給傅思危他們,一半分給梨漫夫妻倆,自己卻啃起幹硬的馍馍來。
梨漫看了一眼面前的兔肉,又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車夫。
她将肉遞到對方面前,“你吃吧,我身體還未恢複,克化不了太油膩的吃食。”
車夫不疑有他,憨笑着接過,嘴裡直道謝。
“要不是傅師兄辛苦打來的獵物,輪得到某人在這裡借花獻佛。”坐在篝火旁的林輕舞不屑道。
林輕舞是傅思危的小師妹,她話才落下,便收到傅思危的警告。
“林輕舞!出門在外,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氣!”傅思危盯着眼前的小師妹,不知道對方怎麼又突然耍起脾氣。
林輕舞被對方瞪了一眼後,很是生氣,她是為了替他打抱不平,這人反過來還說她的不是。
她越想越委屈,吼道,“之前要不是我們将馬車及時停下,他們早就掉下懸崖了。還能在這裡吃吃喝喝,有說有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