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寄野把人送到女生宿舍樓下,看着人進了門,轉過身給邢嶽麓打電話。
下一秒蔣寄野就把手機拿遠了點——
電話那頭的鬼哭狼嚎夾雜着勁爆的夜場音樂穿透聽筒沖進耳膜,一片歡聲笑語中,邢嶽麓扯着嗓子喊道:“什麼什麼?!聽不清!哥你大點聲!!我靠a市太幾把冷了,我們一夥人正在黃金海岸這邊泡溫泉!你太沒勁了,這個點你一個人回去睡得着覺嗎,要不我讓人去接你過來玩——哎說什麼呢聽不見,你們幾個别嚎了麥先關了。”
這邊一清靜下來,他聽見蔣寄野用正常的音量冷靜地說:“聽不清是吧,邢嶽麓你是大傻逼嗎,記得跟餘意說一聲他妹妹人我已經送到了,你趁早别泡澡了,趕緊去醫院檢查檢查你腦子裡頭是不是有水沒倒幹淨。”
好了,這下聽清了。
邢嶽麓挨了頓嘲,哈哈先樂了,接過旁人遞來的酒水灌了兩口,忍不住叫屈:“那我尋思你不是失戀了,給你找個伴轉移一下注意力,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我就不說了,人餘妹妹長得這麼漂亮,你都看不上,哥你老實告訴我你該不會真想當一輩子處男吧,哎你問過我岑姨同意了嗎?”
蔣寄野:“我謝謝你了,你管我當什麼,操心好你自己得了——瞎點的什麼鴛鴦譜,我要是餘意,攤上你這種不靠譜的哥們,我都得找麻袋給你套起來扔河裡。”
“靠,我哪不靠譜了。”邢嶽麓更冤了,“人餘意早就看出來,也同意了好吧,咱就不說兩邊家裡條件相差在哪了,你倆長相多般配,都在一個學校,以後花前月下想約就能約着出來玩。”
得了,敢情在邢嶽麓眼裡,但凡性别對得上長得過得去的都能處成男女朋友。
蔣寄野意興索然,跟這人說不明白:“挂了,回去睡覺了,你玩吧——當心熬夜多了秃頭。”
邢嶽麓聞言,憶起他人剛中年發頂已經有了稀疏迹象的親爹,忍不住伸手摸摸頭頂:“熬夜會秃頭?你别吓我,不至于吧,”
電話那頭已經沒聲音了。
蔣寄野回來的晚,趕在熄燈前一刻洗完澡,躺回床上順手拿起手機翻了翻,才發現發現早些時候服務團隊給他打了通電話。
這倒奇了。
他和薄懸停止往來後,已經告訴過那邊不用再安排活動。
按理交易既然已經停止,人不應該再聯系自己。
蔣寄野回撥了個電話,旋即沒兩句話就弄明白了怎麼回事:
先前購置的車子和房子是這夥人全程經手給辦,至于是送給誰的,蔣寄野從頭到尾沒給過他們薄懸的聯系方式。人沒見過正主,也不敢擅自自己去查,萬一再搞錯對象就烏龍了,他們也賠償不起。
所以負責人左等右等,眼看一周過去也沒人找上門辦理過戶手續,隻得硬着頭皮重新找上蔣寄野。
蔣寄野走到陽台,被室外冷空氣激得渾身一涼,眉毛跟着皺起來:“他一直沒跟你們聯系?”
“對啊。”負責人也納悶了。
按說以往,他們沒少為着分手費出面幫忙跟人扯皮,還要經常解釋他們屬于中介機構隻拿一筆額外的服務費,沒有吞錢,也沒法幫忙問能不能多給點。
這回金主出手是夠大方了,少說一個億的東西,還跟着與榮有焉,心想這回差事好打發了,結果撞見了給錢不要的。
一夥人心裡更忐忑了,打電話也是抱着暗暗提醒的心态。
因為根據他們的經驗,不要錢的往往才是最難纏的,這種人要麼仍然揣着一線希望,盼着對方回心轉意,要麼認定被負心漢辜負了,一時心灰意冷鑽牛角尖,連錢也不打算要了——但也是這種人最偏執最執拗,心思捉摸不定,萬一哪天一個想不開,打算手刃渣男,指不定就揣着把水果刀找上門了。
負責人為難道:“手底下人二十四小時待機一個星期了,一次電話都沒有,東西還在我們手上,所以您看?”
手續沒走完,沒蓋上章生效,等于還在蔣寄野名下。
負責人潛台詞是問:還要送嗎,以及到底要送到誰手上。
從來不看情情愛愛偶像劇的蔣寄野倒是沒想太多,仔細回憶了下,那疊文件和名片連同鮮花确認被薄懸一塊拿走了,不存在沒有号碼聯系不上的因素。
可能學校事情太忙走不開。又可能認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已經到手的東西,不着急簽字一時。
蔣寄野旋即想起來,下午在東門瞧見人背着包,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東門的對面就是地鐵和公交站。
蔣寄野看看分開後就再沒有動靜的風景頭像,最終也沒去打擾,思索着慢慢對負責人說,“我待會把他電話給你們——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打吧,就說東西他不要也得扔了,讓他挑個合适時間盡快把手續辦了。”
挂完電話,蔣寄野回到床上翻身烙了一會餅,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