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寄野背對着他揮了揮手,帶着薄懸找車去了。
分開之後,蔣寄野沒去附近酒店,送醉鬼回了住處,也是存心想看看這人住的地方什麼模樣。
他之前送給薄懸一套房車,房子的具體位置忘記了,但顯然不是薄懸正在住的這套小公寓。
小這個形容詞是蔣寄野進門轉了一圈後單方面認為的,一室一廳,廚房隻有幾平米,用餐的餐桌充當着辦公區域,上面擱着電腦和一疊疊用途不明的紙張文件。
對于住慣大房子的蔣寄野來說,這種地方跟宿舍差不多一個檔次。
薄懸進門後就進廁所去了,蔣寄野沒有翻看他的東西,溜達進廚房,想給兩個人接點水。
很好,廚房收拾得幹淨,别說杯子了,一根毛都找不着。
薄懸胃難受着,有點想吐,洗了把臉,撐着洗手盆将近十多分鐘都沒吐出來。在衛生間待得有點久了,略收拾下就想出去找蔣寄野。
一擡頭,鏡子裡看見蔣寄野靠在外間門框邊上正看着他,手裡拿着一瓶不知從哪找來的水。
“養誰?”蔣寄野問他。
薄懸笑開了,看着鏡子裡的蔣寄野回答道:“養你。”
蔣寄野沉默兩秒鐘,擰開瓶口将水遞給他:“出息了,你廚房連口水都沒有,你準備拿垃圾桶養我。”
薄懸用水漱了下口,瓶子放在洗手台上:“你可以吃我。”
蔣寄野盯着他:“……你認真的?”
薄懸頂着蔣寄野狼一樣的目光,臉紅得像顆番茄。即便如此,他還是抗住了壓力,很誠實地走過來伸手抱住蔣寄野,長歎一口氣:“想你了。”
蔣寄野擡手摸摸薄懸的後腦勺,動作溫柔得像摸一隻睡着的貓,語氣不溫不火:“沒瞧出來,你是用腳指頭想的——火鍋好吃嗎,燈會好看嗎?”
薄懸閉着眼睛笑了:“你不高興啊。”
“沒有。”人還是蔣寄野找來的,蔣寄野很大度地說,“你高興我就高興。”
這個回答簡直滿分,薄懸立刻有樣學樣:“你高興我也就高興。”
蔣寄野:“抄襲扣分。”
“扣吧。”薄懸說,“喜歡你。”
氣氛正好,客廳的燈亮度也剛剛好。
蔣寄野和薄懸之間擁抱很少,分明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但每一次擁抱他都會有類似歲月靜好的感覺,心靈層面得到滿足,希望時針走得慢一點。
但是不包括這一次。
抱了一小會,蔣寄野就受不了了。無他,衛生間這種鬼地方太不合适談情說愛了。
哪怕收拾得一塵不染,但隻要提到廁所,他就想象着一群細菌排排站黏在牆壁上圍觀他們。
蔣寄野:“能換個地方聊嗎。”
薄懸說完半個好,蔣寄野打橫把人抱起來,一路走到客廳的沙發前。
薄懸陷在沙發裡,蔣寄野放下人之後就停住了動作,胳膊撐在兩側,如此一來,薄懸進退維谷被困在沙發和蔣寄野胸膛的間隙之間。
薄懸頭昏腦漲,呼吸變得困難,加快的心跳既是因為喝了酒,也為兩個人的近距離接觸。
他本能地湊上前想和蔣寄野接吻,但是被蔣寄野喊了停。
蔣寄野:“沒名沒分亂耍流氓是吧。”
這種情況很适合幹點壞事。薄懸可憐巴巴地眨眨眼:“不可以嗎?”
“不可以——”蔣寄野說完自己先露出個挫敗的表情,“算了等不了了,雖然時機也不太合适,我有話想跟你說,你坐好。”
薄懸有點懵,預感到他要說的内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坐直身體。
“你這是什麼表情?”蔣寄野摸摸他的臉試圖讓他放松下來,但是效果并不好,為求穩妥确認了一遍,“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薄懸有些結巴道:“你希望…我是清醒的,還是不清醒的?”
蔣寄野:“……”
擱這玩薛定谔的貓來了。
不管了,蔣寄野蹲下身體,直視着薄懸,變魔術一般從沙發後面掏出一束花拿到他面前。
蔣寄野字句清晰地說:“我喜歡你,薄懸,做我男朋友嗎?”
薄懸怔怔地看着他。
蔣寄野等了一陣,沒等到任何反應,有點懷疑人生,難道不是迫不及待地說好?
不過這人腦回路殊于一般人,不能以常理推測。況且他是什麼反應也不重要了。到了這種地步,薄懸就是想拒絕,蔣寄野也得按着他的腦袋讓他把頭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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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寄野自顧自地把花束塞進他手裡:“不說話是吧,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以後我就是你男朋友了,男朋友守則第一條,不許再跟林雨涵單獨出去玩聽見沒,沒錯,我這人就是這麼專制,告訴你後悔也晚了……”
蔣寄野猛然停下來,看着薄懸掉出的兩顆眼淚。
等會,這也要哭?
蔣寄野一陣無奈,我還沒幹什麼呢。
蔣寄野有塵埃落定的安心,還有點好笑,伸手給他臉上水珠抹了,薄懸終于有了動作,撲上來抱住他,冰涼的液體滑落在蔣寄野的脖子,與此同時蔣寄野聽見他壓抑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