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懸掙紮未果,無可奈何地松懈了力道:“是我。”
蔣寄野趕緊把手松開了,然後炮仗的撚子差點被點着,這人不是第一回搞無聊的偷襲遊戲,但是回回都能成功地吓他一跳。
蔣寄野伸手扶人起來,到底沒忍住吐槽了一句:“你無不無聊。”
薄懸甩了甩被抓疼的手腕,笑道:“我還以為你睡着了,怕吵醒你。”
蔣寄野:“你是沒吵醒我,你差點沒把我吓死。”
薄懸眼睛亮晶晶的,帶着笑意看着他。
傻不愣登地互相對視幾秒,故作矜持的蔣寄野先繃不住了。腦海裡像裝了台時光機,接連跳出海城酒店裡發生過的畫面,一瞬間有些沖動,很想把人直接綁了扔進小黑屋裡。
蔣寄野欲蓋彌彰地疊起兩條腿,讓出位置,伸出一隻手去拿手機,腦子裡的黃色垃圾清理幹淨,才想起來一個問題:“你不是有事要忙?怎麼跑這來了。”
薄懸坐到他身邊:“林玉涵說你在這,我就來了。”
接着,他一語雙關地道了個歉,“對不起啊,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回。”
蔣寄野樂了:“道的什麼歉,說說你錯哪了。”
薄懸很認真地思考一番,鄭重地:“不清楚。”
“嗯?”蔣寄野先愣了下。
他仔細看看薄懸,兩頰泛着不正常紅色,再聞聞他身上的味道,剛才那股酒氣不是錯覺——難怪自打見面就覺得哪裡不對勁,這人是喝了酒過來的。
蔣寄野把人掰正了,審視道:“你從哪過來的?一個人?”
薄懸酒量其實不淺,意識也還算清楚,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是見到蔣寄野之後大腦猛然一放松,酒精濃度帶來的神經麻痹效果就凸顯出來了。
他會錯了意,以為蔣寄野還在生氣,低頭往他肩膀處蹭了蹭:“附近酒店,過來找你,那兒有一堆人,很多人坐在一起吃飯。”
很多人?蔣寄野皺着眉毛:“都誰?”
薄懸想了想:“你不認識。”
“廢話。”蔣寄野說,“中國十三億人,我難道個個都認識,我又不是老神仙。”
薄懸直笑:“你比神仙厲害,又帥氣又厲害。”
“少拿好話糊弄我,”蔣寄野說,“你說的有事就是跟人去吃飯啊?”
薄懸點了點頭:“都是大忙人啊,過年這段時間才有吃飯的機會,錯過了就很難碰上了。”
蔣寄野嘴上沒再追問,實際上心裡酸得快冒泡了,胡攪蠻纏地心想,大忙人是有多忙,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比他重要是吧。旋即又琢磨回味,他也是被薄懸的好話給哄得智商掉線了,回了小學生的水平。
看他這醉鬼的模樣是待不住,蔣寄野跟邢嶽麓說聲先走,帶着人就要離開。
餘意他們早無聊得待不住了,也隻有邢嶽麓愛跟不認識的人玩,一個想回家,一個想找人打麻将,見狀也順勢告辭。
邢嶽麓當着衆人面沒說什麼,揮了揮手,私下裡在群聊裡挨個地指指點點:“沒勁,都沒勁,大好的機會,大把的妹子,不好好把握,動物園裡的猴子搞對象都比你們積極,難怪丫的一個個單身到現在呢,都是活該。”
指桑罵槐地說誰呢?
蔣寄野心想反正不是說他。
一行四人走出悅然居的小路上,餘意問薄懸最近忙什麼去了——黑燈瞎火之下壓根沒看出他喝多了。
喝懵的薄懸有問必答:“去忙點正事。”
纨绔子弟眼中的正經事不外乎讀書、上學、在家陪父母,出門搞對象……
餘意奇道:“處對象了啊?”
薄懸老實巴交道:“還沒處上。”
餘意更驚奇了:“這麼長時間沒拿下。有這麼難上手?”
薄懸暈頭暈腦地嗯了一聲,旋即又針對這話不贊同地搖搖頭,可惜沒人看見。
蔣寄野在旁邊很想把他倆嘴縫上。
林玉涵知道内情,抓抓腦袋,這時站出來替薄懸正名:“薄懸哥忙着應酬吧,初一那天說打算去股市試試水,沒兩年就要畢業了。今年先開家公司試試掙點錢。”
原來不是搞對象而是搞錢?
餘意訝然道,“這麼着急幹嘛,趁着年輕還不趕緊多玩一玩,以後有的是搞錢的機會,等年紀大了骨頭松了想玩也玩不動了。”
“不行。”喝多的薄懸迷惑發言,“要早點掙錢,養公主要很多錢。”
蔣寄野:“?”你等會?
别說蔣寄野愣了下,連餘意也聽懵了,他問:“什麼公主?包房公主?哪家公主這麼高的檔次?”
包你大爺,什麼亂七八糟的。蔣寄野忍無可忍地打岔岔開話題:“……咱聊點健康的成嗎,你過年打麻将打瘋魔了?”
倒不是成心瞞着餘意他和薄懸的關系,隻是有些話關起門來能聊,拿到大庭廣衆之下就太破廉恥了,蔣寄野是個極其注重隐私的人。
好在一提到麻将,餘意果然被帶跑了,嗨了一聲:“别提了,我倒是想打,a市根本找不着人,剛問你你又不來。”
“你去外頭街邊找那種專門的麻将棋牌室,”蔣寄野也冷靜下來了,給他出主意,“裡頭坐得全是退休的老頭老太太,能跟你玩一天一宿不帶停的。”
餘意嘶了一聲,拍着腦門:“我怎麼沒想到。”
蔣寄野看他滿臉躍躍欲試,目不忍視道:“算了,你還是别去了。”
“啊?”餘意納悶。
蔣寄野說:“你這水平,跑去赢人家老頭的退休金也太損了,說不定人家裡有孫子等着拿錢買玩具,赢完等于禍害人家裡三代人。”
餘意:“……話都讓你說完了,你這誇獎我怎麼聽得那麼不得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