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臣回來了,因為伊維爾受傷了,現在外出探索進污染區中心的的任務主要由梵臣負責,是以他經常不再這棟小樓裡。
溫楚先看見的是那隻毛皮光滑的大黑豹,四肢是結實的肌肉,在室小了一大圈,卻仍舊不可小觑,飛快地竄進來,嗷嗚一聲興奮地張開大嘴把她身邊臭美舔毛的奶糕叼在嘴裡。
奶糕不高興甩着身上的毛,好不容易從黑豹嘴裡跳出來,看着身上好不容易舔順的毛變得亂糟糟的,小炮仗氣勢洶洶地給了黑豹粉色的一巴掌,跳到了溫楚懷裡。
梵臣慢條斯理地走進來,五官挺拔驚豔,寬肩窄腰,白衣黑褲,身上還有未淨的肅殺,一眼看過去竟然涼飕飕的。
他看見沮喪的黑豹,變為吊兒郎當的蕩漾:“蠢東西,真把自己當狗了啊。”
他施施然坐到溫楚旁邊,看見她紅着的眼睛,一頓,勾起唇角:“怎麼哭啦?誰熊心豹子膽把我們公主殿下惹哭了呀?不要命了麼?”
溫楚:“……”
梵臣懶洋洋托着下巴,饒有興味地猜測:“是那條魚弄哭了公主嗎?要不要我幫你揍一頓啊?”
這蠢蠢欲動的語氣,她毫不懷疑她應了,他肯定去打了,但是打架的原因不是因為她,是這玩世不恭的狗東西早就想跟伊維爾打一架了吧。
她的拳頭不知怎麼就硬了,假惺惺地笑:“伊維爾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他又不是你!
“那是因為什麼?”
溫楚不知道該不該說,總覺這樣有點告狀的嫌疑,而且也有點丢臉:“是厄裡斯做淨化的時候出了點問題啦。”
“那條蠢蛇啊。”梵臣神色舒懶,嘴巴很欠,“他不就一神經病?”
溫楚沒想到還能在梵臣嘴裡聽見這種話,神色微妙地看着他。
梵臣狹目微眯,擡手過來捏她臉頰:“你這是什麼眼神啊?”
溫楚毫不客氣地拍開他的手:“沒有。”
梵臣不在意這一巴掌,忽然捏了下少女的耳垂,挑眉:“耳朵怎麼這麼紅?”
溫楚忽然想起厄裡斯咬的那口,男人唇含住,臉貼着臉,牙齒輕微地厮磨。
她臉微紅,捂住了耳朵:“你好煩。”
她忍不住小聲罵:“你們都是大麻煩。”
梵臣彎着魅惑的桃花眼,像是在抱怨:“诶,公主殿下怎麼把我跟那條破蛇相提并論啊,那個無趣的家夥怎麼比得過我,我可沒有把公主弄哭過啊。”
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自戀。
溫楚:“……我知道了。”
梵臣眉梢一挑:“為什麼把伊維爾排除在外,他難道很好嗎?”
溫楚給他一個足夠意會的眼神,在這裡最靠譜的人分明就是伊維爾。
梵臣啧了聲,不高興道:“他這人就是會騙人,總是靠着那張臉在外面招搖撞騙,看了真讓人不爽呢。”
溫楚當沒聽見,這狗東西就是嫉妒。
伊維爾走過來,聽見梵臣編排他的話,他臉上也沒有任何變化的樣子,擡眸看過來:“怎麼樣了?”
“污染的速度确實加快了,數量太多根本殺不過來。”梵臣很不爽。
他們是戰鬥人員,主要負責方向是攻擊,但是樓裡的普通人類并不少,他們必須有人守着樓又有人去突破防線,去砍斷污染區的“脊柱”。
上一次伊維爾受傷就是因為污染區的“脊柱”在意識到了這裡的安全區,這座安全“小屋”能堅持這麼久是有靈器加持的,主獸故意調取力量用來侵吞這座小樓,逼迫伊維爾和梵臣不得不回防,才不慎狠狠吃了一虧。
他提到任務時仍舊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好似沒什麼事能讓他放在心上,漫不經心道:“這棟樓撐不了兩天了,後天必須出去。”
伊維爾早有預料,也不驚訝。
梵臣:“厄裡斯情況怎麼樣了?”
伊維爾淡淡道:“第一次疏導不太順利。不過沒關系,下一次應該會好一些。”
梵臣嗤笑:“讓他清醒一天就夠我們出去了。”
他扭頭,看向溫楚笑眯眯道:“所以小貓公主要加油哦。”
溫楚聽得認真,身體也不由緊繃起來,坐直了像個上課的學生,認認真真點頭:“好,我會盡力的。”
梵臣一個勁兒地盯着溫楚瞧,看得溫楚都懷疑自己哪裡說錯了。
梵臣笑得肩膀抖:“要是真出不去了,跟世界上最漂亮公主殿下一起埋葬在這裡,好像也挺浪漫的呢。”
“……”
“這叫什麼來着。”梵臣狀若苦惱思索,從窄小的桌子邊探身過來,緊實手臂的環住她的肩膀,語氣親昵,“一對野鴛鴦?”
溫楚明豔的小臉面無表情,用力吐了一口氣,又吐了一口氣,還是沒忍住,重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野你個大頭鬼啊,神經病滾遠點啊!”
跟梵臣待在一起,她肯定要被氣死,幹脆抱起奶糕,頭也不回地跑回了房間。
梵臣懶洋洋往椅背上靠,睨了伊維爾一眼,慢悠悠道:“公主殿下的脾氣還挺大啊。”
“楚楚性格很溫柔。”伊維爾平靜道,他看向他的肩膀,“受傷了?”
梵臣微頓,擡手搓了下脖頸,松散一笑:“被發現了啊。”
伊維爾:“我是哨兵。”
梵臣聳了聳肩膀,不以為意道:“主獸被人為加強了。”
主獸被加強了,其他的畸變獸實力也會跟着變強的。
伊維爾沒說話。
梵臣眯着紅眸,混不吝地笑笑:“看來那老斑鸠真的想把我們留在這裡啊,這魂器等級肯定不低,他心肯定在滴血。”
伊維爾拍了拍肩膀不存在的灰塵。
“我再去處理一些小垃圾。”
梵臣站起來,朝黑豹招了下手,黑豹站起來跟在後面。
“别把這件事告訴公主了。”
伊維爾知道他說的是受傷的事:“小心點。”
“死不了。”梵臣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姿态灑脫又利落。
“我知道。”伊維爾平靜道。
“總要把公主安安全全地送出去啊。”
梵臣嗤笑,額發微垂,紅眸如血,冷酷的身影卻充滿了肆無忌憚的攻擊性,帶着黑豹出去了。
溫楚精神力恢複差不多了。
時間不等人,精神力充沛她就主動跑出找伊維爾,提出要給厄裡斯進行第二次精神淨化。
溫楚看向房間裡的蟒蛇哨兵,對上那雙冷漠的眼眸,心裡還是有點兒慌。
蟒蛇哨兵即使被束縛着,仰着頭,修長脖頸上喉結凸起,難耐地滑動了一下,從她進來的那一刻,目光精準地瞄準在她身上。
黑色的瞳孔像是冰冷的黑寶石,直勾勾盯着她,裡面的情緒潮濕又銳利。
仿佛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下一秒擊中她的心髒。
舌尖舔舐軟肉的感覺仿佛在不曾散去,眼淚被貪婪地卷進舌尖,用力地吞進嘴裡,血管裡血液都跟着沸騰起來了,想要做更過分的事,占有更徹底,從内到外都屬于自己。
溫楚走進去,厄裡斯目光貪婪,追着她。
伊維爾來到厄裡斯面前,拽住他脖頸上的鎖鍊拖過來,厄裡斯悶哼,踉跄着,被伊維爾按住他肩膀,跪在她面前。
溫楚和伊維爾對視了一眼。
忽略他手上的強硬,他整個人都溫和:“開始吧。我在這陪着你,不要害怕。”
溫楚看見他眼底的鼓勵,點頭:“好。”
她深呼吸,手試探性地搭在厄裡斯的肩膀。
厄裡斯沒有任何反抗,隻仰着頭看她,忽略貪婪的目光,還算平靜。
溫楚不确定他現在是個什麼狀态,但是伊維爾坐在旁邊,紫眸淡定,平和地注視着她,給了她勇氣。
溫楚沒有攀上厄裡斯的肩膀,手虛虛搭着,微微低頭,抵在男人額頭上。
厄裡斯臉頰抽搐了一下,重重喘息着,手臂剛動,肩膀立刻被身後用力摁住。
尖銳的痛意讓他清醒,冷汗順着臉頰滑落,沒有再動彈。
溫楚的精神觸手探入厄裡斯的精神世界,在那個潮濕的雨林,有淅淅瀝瀝的小雨,那條暴怒的黑色巨蟒,正在忍耐着難以形容的痛苦,隻能不停地撞擊着四周樹木。
少女閉着眼眸,紅唇微張,額頭沁出汗水,臉上泛着潋滟紅暈,溫熱的呼吸親密地與男人交纏。
不知多久,她緩緩從精神圖景中退出來,身體無力,立刻栽下去。
厄裡斯睜開黑眸,接住虛軟的女孩抱進懷裡,凝視着她緊閉濡濕的眼睫。
“厄裡斯。”低沉的嗓音從旁邊傳來。
厄裡斯轉頭看過去。
冷淡的藍鲸哨兵看着他,張開健碩的手臂,一字一頓道:“把她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