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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旅訂在泰山腳下。
五一本就不好預訂,路遲青還是含淚追加幾百塊才訂到的。
是一間普通房,衛生倒是搞得不錯。
約莫着想趁五一,蹭波好評。
路遲青回房間睡了個沉沉的覺,醒來時已經淩晨十二點。
剛刷完牙,孟縠就來敲門了。
“路遲青,你休息好沒有,我們得出發了。”孟縠在門外問。
“五分鐘。”
果然,五分鐘後,門啪嗒一聲開了。
路遲青穿戴整齊,沖鋒衣套在身上襯得臉廓線條鋒銳俊朗,掖着股戾氣。
個子高,顔值俊,完全駕馭得住這種氣質的穿搭。
孟縠不禁深深打量他好幾眼,心想這哥不去當穿搭博主可惜了,同時又為這麼個帥炸天的大帥哥竟是自己好哥們而沾沾自喜,跟他站一塊都信心百倍。
他點開導航模式,說:“我找了家飯館,聽說還不錯。”
路遲青一副我很好說話的散勁兒,舒了口氣說:“聽你的。”
兩人飽餐一頓,準備登山。
夜色凝結。
沒想到夜爬的人挺多,還有人高舉着祖國紅旗,旌旗在夜色中飄揚。
泰山從不收廢物,連售票口都故意設在半山腰,得爬一段路上去。
得虧兩人有日常鍛煉的習慣,這點路程對氣血方剛的男生來說毫不費力。
簡直和呼吸一樣輕松。
兩男生有一搭沒一搭聊天解悶。
孟縠說:“你最近CF戰績掉得挺快啊,都不像你能打出來的水平。”
路遲青大步往上走,語氣散淡,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被某隻貓惹到了。”
“被貓惹到?”孟縠好奇,“你什麼時候養貓了?”
“别人家裡的貓。”
孟縠敲敲腦袋,不解:“這貓和打遊戲有什麼關系?”
“沒什麼。”路遲青不想多說。
“行吧,對了,我記得你以前和一個女生走得挺近,她還好麼?”孟縠又問。
“挺好的。”
孟縠陷入回憶中無法自拔,笑眯眯地說:“雖然我和這位美麗的姑娘隻有幾面之緣,但我常想起她,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
他轉動眼珠子,望着路遲青,眼睛清亮,“路爹,你把她的聯系方式推給我呗?”
話音剛落,旁邊的氣溫趨冷,路遲青不知何時寒着臉,冷下聲音:“你最好少惦記她。”
“……”孟縠還嘴,“她又不是你的,憑什麼不能惦記。”
路遲青朝他瞥來一眼:“就憑我和她是青梅竹馬的關系。”
孟縠:“???”
青梅?
竹馬?
孟縠窮追不舍:“你不是說和她不熟嗎?”
路遲青頭也不回:“裝的。”
孟縠差點被他這話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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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刮起,森森萬樹,林風茂茂,山壁陡峭,羅列兩側。前面有座财神廟,窗棂透着暖光,神門前遊人如織。
“靠,我看見偶像了!”孟縠兩眼發直,一臉崇拜地跑上去。
路遲青:“……”
财神大殿入口禁閉,夜晚不開放,大家隻能在廟外拍拍照片,也算打卡一遊。
倒是旁邊有棵古榕樹,枝丫繁茂,偉岸地伸向蒼穹,樹枝上垂挂着無數條紅色祈願帶,在風中搖曳。
不少遊客紛紛效仿,把自己的心願寫上去,綁在樹上。
彩票中一千萬。
我要飛黃騰達。
我要富甲一方。
我要升官。
願望都如出一轍。
孟縠也加入其中。
祈願帶二十塊錢一條,路遲青嗤笑一聲,心說傻子才信這些。
賣祈願帶的大姨在一旁撺掇:“這些祈願帶呀,可是受泰山山神保佑的,保靈,隻要把願望寫在上面,都能實現。”
路遲青目光被吸引。
他垂眸,有些心動。
這時,孟縠已經寫好了,上面洋洋灑灑四個大字:我要發财。
路遲青忍不住哂笑。
孟縠碰了碰他:“要不你也寫一個?”
“我不信這些。”
“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反正二十塊錢,買個心理安慰啰。”
好像說得……也是。
最後,在阿姨和孟縠的慫恿之下,路遲青付了二十塊智商稅。
提筆的那一刻,他有些猶豫不決。
他實在不知道寫什麼。
後面有人在排隊,阿姨催促了句:“小夥子寫快點,後面人等着呢,想不出來就寫個财字,财神殿前都是求财的。”
路遲青抓着筆的指間微頓。
他神情緘默,過了好半晌,下意識地寫了一個字。
孟縠八卦心起,偷偷瞄了眼,忽然咦一聲:“夏?”
路遲青回過神來,也愣了下。
阿姨是個明眼人,笑着打趣說:“這個夏字,應該是指姓夏的姑娘吧,别人求财,你求姻緣,财神爺可管不着這事啰。”
路遲青臉色有些難看,下颌繃緊幾分。
半山腰上,天色擦黑,登山人群像一片緩慢的浪潮。
孟縠笑得嘴角快裂上天,擠眉弄眼問他:“夏姑娘,誰啊?”
路遲青抿緊唇線,眼睛中閃着看傻逼的微光。
孟縠哪能放過他,臉上挂着我不用想都知道誰但我非要聽你親口交代的奸笑,故意刺激:“不會是你的小青梅吧?”
過了一會兒,路遲青被問的不耐煩,極慢地憋出一句:“沒,因為夏天到了,我喜歡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