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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路癡情|送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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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生命歧視與戰争罪惡》終稿交上去後不久便成功過審,全書共八萬多字,并于今月初正式出版,此則消息登上報紙,引起不少轟動。

有網友試讀後評論道:這本書向我們傳輸了作者自己巨大的思想,尤其是當今動蕩不安的社會環境,歧視,戰火,冷對,暴橫無處不在,而作者把霸國對生命漠視和戰争崇拜寫得太真實了,值得一讀!

也有網友推薦了此書道:我覺得當代青年大學生都應該讀一讀這本書,受益匪淺,作者的思想真的很有層次,從她的文學功底看出她是一個經常讀書,有自己主見的人,書寫時代之文明,拯救人類之精神,乃神人矣。

路轉粉的書友點評道:有品!我尤其喜歡書中的這句,即使世間充滿戰火,蝴蝶還是會飛舞,素馨和桔梗也會照樣綻放,巴勒斯坦的人民将會迎來和平曙光。還有那句戰争之下無自由,也誕生自由,寫的超級牛逼,文字的聲音振聾發聩。

底下有人回複道:還有講述不同類别文明沖撞時寫了句印象及其深刻的,她說,我們是吃米飯的民族,但是,我們不能因自己養成了吃米飯的習慣,就否定面包的營養價值。看到這句話當時真的驚呆了,靈魂遭受沖擊。

又一書粉道:我刷到過她的采訪,她還呼籲女性勇敢做自己,她說女性可以不用腰纏萬貫,不用依附男人,但必須多讀書,富有學識,因為隻有這樣,你才有智慧和果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并且在你得到這個東西的時候,你不會覺得這是上天眷顧你,你要對自己說,這是你本該擁有的,這一刻你必須承認你很強大。

一樓網友道:救命,她真的很強大,好厲害的女性!

網友道:冷知識,這是作者僅花一個月時間寫出來的。

另一個網友道:冷知識,作者是港大學生,大三。

又一位網友玩笑道:冷知識,作者是香港白家千金,身在淤泥而不染塵埃。

有人附和道:冷知識,作者人絕美,可以走T台的程度。

最底下有一條偷偷摸摸的評論,道:熱知識,作者有男朋友了。

但是沒人回複他。

……

經此一事,夏梅茵粉絲量蹭蹭往上漲,嗑她顔的都在評論區喊她老婆,男女都有,夏梅茵也是個多情大愛的,小嘴甜得很,一個一個挨着回複親親抱抱,倍受冷落的路遲青同志氣不過,臉色黑得能滴出墨汁,當時又正值期末考試周,他已經做好挂科的準備了。

一點複習的心情都沒有。

夏梅茵費了好大勁兒哄他,最後把自己哄不耐煩了。

“你再這樣我可不管你了。”她說。

“哦。”

“行,那挂吧。”她說。

“你挂。”

“憑什麼我挂?”

“你打的,你挂。”路遲青和她較勁。

夏梅茵無計可施,說了句:“你以為我不敢挂是吧。”

“那你挂。”

“我真挂了。”

“嗯。”

“我真的挂了。”

“挂吧,随便。”

“……”夏梅茵短暫的沉默下去,抿抿唇,說實話,她不想因為這種事吵架,大不了以後不喊她們老婆了。

不做讓路遲青不開心的事。

“夏梅茵你疼一下我會死是……”那邊忽然出聲,下一秒又停止。

“老公。”

“……什麼?”

“老公。”夏梅茵心理活動了半天,重複一遍,“聽清楚了麼?”

那邊久久愣住,沒了呼吸。

夏梅茵耐心等着他平複心情。

電話裡,路遲青短促愉快笑了下,嗓音低沉,極富有磁性:“你這一叫,我手機都拿不穩了……”

聽他語氣變換,估摸着消氣了,夏梅茵也松懈了口氣,忍不住罵他:“你個笨蛋,你沒發現麼,我隻回複女生,隻叫女生老婆。”

“那也不行,眼睛看不得。”路遲青喜笑顔開,一臉晴朗地說。

“這就哄好了?”夏梅茵辨别他的笑音。

“算好吧。”他又換了種得意傲嬌的聲調。

“還挺好哄的。”

“再叫一遍,就全好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叫。”

路遲青啧一聲,故作氣惱:“哪有你這樣哄一半沒一半的。”

“不想叫,你聽習慣了,下次就不知道該怎麼哄了。”

路遲青哎一聲,略為遺憾:“下次床上讓你叫。”

這話一出,夏梅茵輕笑,手機拿近點兒,聲音也變得低誘:“想要了?”

“一直都想。”

“有多想?”

“想你想瘋了,想要你。”路遲青低喃,嗓子不知覺軟下去,聽得人耳根子也軟了,他說,“我有所思在遠道,一日不見兮我心悄悄。”

“别這麼文藝行嗎?”夏梅茵一副我受不了的樣子,搓搓耳朵,“起雞皮了。”

“你真的是……好歹也是個寫過書的作者,文藝細胞死絕了。”路遲青表示很無語。

夏梅茵樂不可支。

就這樣,路遲青氣消了,人也精神了,複習都有勁頭了。

路遲青愛她如珠如寶,朋友圈子裡顯明昭彰的事。今周末管甯好不容易回趟南京,順便約他晚上八點出來喝酒,被他微笑回絕,他說八點鐘要和夏梅茵煲電話粥,管甯說你們什麼時候都能聊,不差,今晚必須陪我,路遲青罵他沒眼力見的,女朋友大過天,管甯眼酸口酸,受不了他這副樣子,暴烈如虎在兄弟群裡激他,說路遲青是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吃十噸豬腦都補不回形那種,孟縠信了,玩笑着把初中的事說漏嘴。

“初中他就這樣啦,狗屬性,有一回他不是病倒了麼,發高燒,又不肯去醫務室,硬撐着,夏梅茵就去班上給他送藥,一開始好好坐着的,見她一來,就整個人可憐兮兮趴在桌上,夏梅茵就喂他吃藥,喂一顆吃一顆,跟我奶喂豬似的,乖得很,給他喝砒霜都不帶猶豫的,後來我試了下喂他,手指差點沒被掰斷,碰都不帶讓碰的,我想啊,估計是那時候燒出個戀愛腦的。”孟縠生怕别人聽不清,發炮說。

衆人笑作一團,五花八門的表情包一路刷下來,尤其管甯,長達六十秒的語音笑得半死不活,“路爹,躲貓貓呢,出來吱一聲好嗎?”

路遲青當時在和夏梅茵視頻,他像個抓住昙花一現之時機的花匠,聽得認真,仿佛恨不得拿個錄音機把她的話給錄下來一般,夏梅茵時不時的順着毛兒哄他,就被哄得找不着北了。

出客廳倒水之際陳影秋說男人不能常哄,容易飄,天幹物燥,小心他鬧,夏梅茵笑了笑,折回房裡。

群裡有人不斷艾特路遲青,他煩了,順着彈出來那條消息點進群裡,打了句别吵,和夏梅茵聊呢。群裡立刻就炸開了,如清晨一鍋沸騰的粥,一段段長語音髒得連語音轉換都失去功能。

管甯:“你應該改名叫路癡情。”

孟縠:“你别說,還真順口。”

幾日後,路遲青考完試,正式放寒假,本來訂了最早一班飛機來香港,奈何公司那邊有個項目需要他親自出面磋商,見面的事隻得延後幾日。

夏梅茵也在電話裡安慰他别急,她還有兩個星期才放假呢,來了也沒時間陪他。

這天,氣溫寒冷,夏梅茵去常光顧的咖啡店買熱飲,在路邊撞見一個人。

夏壽安。

三年不見,他變得不修邊幅,面部脫相,雖是穿着西裝,年少氣盛的他已經品嘗過錢權的甜美,而眼前中年滄桑的他,名利和欲望滲透的氣質已然不複存在。

他的頭發已經萎白,變得平庸,站在馬路另一頭,看着很輕,仿似一陣風就能把他吹遠。

夏梅茵一時僵住,擡起頭,望進他空洞無神的眼睛裡,她有一種感覺,那雙眼睛似乎要把她關進暗室。

夏壽安也看似很意外會遇見她,垂在褲兜邊凍紅的手無處安放,抖了幾下。

夏梅茵走過去,輕輕叫他一聲:“爸。”

夏壽安微微睜大眼睛,愣住,很快,眼眶慢慢就紅了。

兩人在河邊的椅子坐下,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講話。

夏梅茵望着河上浮動的波,思緒淩亂,像剪刀剪出來的紙屑,像各自紛飛的雪,零零散散。

自那件事過後,夏壽安和白燕奧就離婚了,鬧得全港沸沸揚揚,白家趕他出門,什麼都沒得到,落到身無分文的下場。

經年往事湧上心頭,說不上什麼感覺,談不上多恨,跟面對陌生人沒什麼兩樣,她扯了扯嘴角,開口問:“這幾年過的如何?”

“還好,在彙豐銀行當員工,我聽說你寫了一本書,很厲害。”夏壽安笑得有些僵硬,也有種微妙的尴尬。

夏梅茵目光下垂,見他緊握着雙手至此沒放開過,外套也十分單薄,想了想,把手裡的熱奶放進他手中:“暖暖身子吧。”

“……謝謝。”他看過來一眼,接過,拿着。

“為什麼不回南京?”夏梅茵看向前方,吐了圈白霧,“我以為你回南京了,其實爺爺奶奶從來沒有怪你不回去看他們,他們一直等你回來。”

夏壽安嘴角扯出一絲苦笑,看了眼自己:“我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有什麼資格回去……不回去也好,省的讓親朋看笑話。”他停頓幾秒,轉過頭來,淚眼濕潤,“梅茵,謝謝你還願意叫我一聲爸。”

夏梅茵眨眨眼,露出一個真心的笑意:“你永遠是我爸,如果沒有你,我就遇不到世界上最好的爺爺奶奶了。”

夏壽安輕輕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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