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人活着,就不可避免地有自己的私欲。從有了欲望開始,人就開始分了等級。”洛梓掰扯着手中的花束。
“生命是贖罪的過程,每個人的罪行都是不同量級的。換句話說,每個人都是平等的罪人。”
鮮紅與潔白的花瓣被洛梓撕碎,揉在手心,随即撒落。
“我也學着你的方式猜測了一下你的觀點,模仿得像嗎?”洛梓的笑容在此刻卻讓人不禁汗毛直豎,“上面的那些觀點都是我随口亂說的,就這樣。”
這人還真是擅長琢磨人心,百影說對了——洛梓正是何方橙紫最讨厭的那一類人。
他們不擅長其他理論,唯有人性是他們能夠輕松拿捏的。
何方橙紫承認自己不夠擅長琢磨人性,因為他會不自覺地将所有人往最壞處想。
洛梓這種人很可怕,他對于别人想法的揣測與挑撥人心的能力甚至高于何方橙紫。
這一點何方橙紫不得不承認。
因為唯獨這點強過自己,所以何方橙紫絕對不會喜歡洛梓。
還真的是被看穿了。
是就地絞殺還是淩遲處死?
何方橙紫看向洛梓的眼神都帶着一絲寒意了。
“诶呀,被我說中了嗎?”洛梓像是沒想到一樣驚呼道,“我隻是個喜歡尋歡作樂的不學無術的超級廢柴,若是想把我殺了可就辱沒了天才的名号吧?”
“畢竟我死了也隻會給你徒增罪名而已,我算是解脫了,可你呢?死是最容易的事情,活着贖罪才是最難的。”
百音一把捂住洛梓的嘴:“又在發什麼羊癫瘋?平時把你那套歪門邪道往家裡人灌輸就算了,現在還丢臉丢到别人面前。你自己活的比誰都滋潤堕落,還裝什麼明白人說什麼罪人?”
洛梓掙開百音的手大笑道:“對我來說活着就是為了享樂,罪名就等着帶進墳墓吧。”
“啊啊啊啊怎麼會有你這麼讨厭的人?我真的是替姑姑覺得惋惜,那麼好的人怎麼就有你這種兒子?”
洛梓捏住百音的臉頰,像是蹂躏一個娃娃一般,百音被捏得連連叫疼。
“别忘了誰多活幾年,想要教訓我再漲幾年修為吧。”
兩個人莫名其妙就扭打在一起,萬禾感慨了一句世事無常,就去聯系其他部門的人來處理病房現場了。
那幅開羅大師死前的自畫像,何方橙紫取下來了。
或許這幅畫的藝術價值會超過他生前所有的畫。
因為這是一幅絕筆畫。
是的,隻是因為這是絕筆畫。
它往後的日子裡都會冠着這個名号,所有關于它的展覽上都會冠着這個名号。
隻因為它是絕筆畫。
它所有的藝術價值和開羅所灌注于其中的心血都會被絕筆畫這一個簡單的詞彙蓋過。
這是它的作者不會願意看見的,是一個藝術家不會心甘的事情。
難得,何方橙紫願意做一件善事。
就挂在百影辦公室吧。
就算他們兩個都不太能夠欣賞開羅大師的藝術,至少也算是一種歸宿了。等到真正能夠欣賞它的時候,再轉手賣出,也算是完成這個可憐可恨的老頭的心願。
怎麼想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
“老師你出的是什麼角色呀?能集郵嗎?”
漫展上精心打扮的女生湊向正在擺攤的時澤未身邊。
時澤未盛出一碗涼茶遞給她。
“當然可以。不過我得給老師也算上一卦,畢竟今天我cos的是道士嘛。”
他的笑容十分真誠。
女生接過涼茶,拿出手機和時澤未湊到一個鏡框中,她驚訝地發現一直站在時澤未小攤旁的那個高高的道士也入了鏡。
快門鍵按下
三人的合照就這麼定格在這一瞬。
“老師能擴列嗎?要不要我把照片傳給你?”女coser表現得格外熱情。
“嘿嘿,不用了,道家人不會使用這些現代通訊工具的。”時澤未婉拒道。
“這樣啊……”女coser稍微有些遺憾,但還是尊重了時澤未。
她端起涼茶湊到嘴邊,輕抿了一口,生怕蹭到妝面。
清新的薄荷香味令人神清氣爽。
她隻把時澤未說的算一卦當成角色設定,并沒有多在意,就拎起包向時澤未告别。
時澤未略顯遺憾地看向女coser的背影,給自己盛了一杯涼茶,細細品嘗。
“你做這些的手藝還是這麼好啊,可惜今天基本都沒賣出去幾杯,都是做了順水人情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