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國師嘶嘶吐着信子:“一國上下,王不可能顧及到所有,也不可能事事都做到周全。國師的職能,就是為王解憂排惑,看到王看不到的地方。”
看到王看不到的地方。
這句話老師對[黑鲨]說過。
當蛇國師說出口的時候,他愣了愣,肩上的那條蛇恍然和從前的身影重合。
何方橙紫向前看去,穿過這片結滿曲奇的林子,就能達到立于林中最為顯眼的那座糖果做成的城堡。
滿目的甜膩,空氣中的糖分多得讓何方橙紫有點反胃。
他真不懂小孩子為什麼會喜歡這些玩意。
百影拿出手機拍下了這奇觀:“小百肯定想來這裡,給他拍張照留個念。”
轉頭他便想拉住何方橙紫一起合影,被何方橙紫狠狠瞪了回去:“現在萬恩還沒找到,就在這裡玩起來了,要是不幹活你也和洛梓一樣一邊涼快去。”
現在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喜歡這些了,都是些被寵壞了的小孩子罷了。
百影見狀識趣地收起手機,他立馬從口袋裡翻出另一張紙,像是邀功一樣:“我從……一位神秘高人那裡求到了西比爾這次用的那種詛咒。”
“不用瞞我,[黑死病]是吧?”何方橙紫不屑道,“我不至于被這點伎倆騙到。”
“好吧。”百影大概也猜到瞞不住何方橙紫了,幹脆就坦白了,“總共需要六個将死之人的生命,隻要六個就可以通過詛咒激活死亡的權能。”
“六個?前三起案子加上開羅大師還有那個女coser也才五個祭品,更何況還女coser還被[黑鲨]給救下了。”何方橙紫回憶着案子的詳情。
等等,就算把開羅大師算上,也隻有四個祭品成功被獻祭。
如果還有一個……那就是被萬恩委托殺死的萬家祖母。
這裡已經有五個了,雖然開羅大師是選擇了自殺,但詛咒往往不管你是自殺還怎麼樣。
“說是需要将死之人的生命,但是[黑死病]說了,這将死之人範圍并沒有那麼狹窄,死在意外中的人也是将死之人。”百影道,“還有,血不是殺死他們的工具,而是獻祭需要的道具。”
“那這麼說的話,原本最後一個祭品,她要選擇的是百音?”何方橙紫道,“還有一點很疑惑,她為什麼都要通過畫來宣判死亡。”
“關于這一點,我想和萬恩有關。”百影把那頁紙遞給何方橙紫。
何方橙紫掃了一眼内容,他立馬就明白了百影的意思:“激活死亡的權能最重要的不是六個将死之人,而是攜帶着死亡權能的人。”
“沒錯,所以我猜測前幾起案子是由西比爾操控萬恩畫下的畫,而後面死亡的權能被慢慢激活,所以萬恩才會有親手了解将死之人的偏激想法。”百影道。
“既然所有畫都是萬恩所畫,那麼他身上的權能就已經了然了。”
死亡。
萬恩身上的就是死亡的權能。
“死亡的權能還需要一個祭品才能發動,總之趁着萬恩跑上去送死之前,快點攔住他們。”
何方橙紫手機上無人機探測到了萬恩萬禾兩人的方位,就在前方不遠處。
…………
萬禾背着萬恩在林中不斷奔走,萬恩身上的黑詛痕并不是因為換命咒,而是因為換命咒導緻萬恩此刻代替萬禾成了死亡。
萬禾其實再清楚不過了。
腦海中塵封的記憶漸漸解鎖。
可那些久遠的記憶對于他來說太陌生了。
他是萬禾,是救人無數的醫生。
他是死亡,是落筆無情的死神。
“萬恩,你還支撐得住嗎?”他看向背上那個承受了太多的少年。
如果沒有換命咒,萬恩會含着金湯匙做着悠閑畫畫的小少爺。
“到了……嗎?”萬恩有氣無力地吐出一句。
萬禾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答應萬恩的請求。
霸占了他人生的愧疚感?
死亡的權能不是那麼容易承受的,更何況是原本就相斥的生命之神?
這對萬恩來說無異于緻命毒藥,可萬禾卻救不下他。
現在的他不是死亡,隻是帶着些許記憶的殘缺品。他沒有能力救下萬恩,僅此而已。
所以他要實現萬恩最後的願望。
“為什麼……為什麼?”萬恩的啜泣一路都沒有停下,他嘴裡不斷呢喃着這一句為什麼,聽得萬禾心裡特别不是滋味。
萬恩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他人生的一切,都是被他記憶中最美好的奶奶毀了。盡管如此,他還是要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