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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故事迎來了終結，公主和王子迎來了幸福的結局。”

西比爾挽起鬓邊滑落的頭發，别至耳後，她合上故事書，頗有儀式感地結束了這個故事。

周圍的孩子們圍着她，紛紛求着她再講下去。

“西比爾姐姐今天的故事已經講完了。”西比爾的笑容格外甜美，她從籃子裡拿出她早上剛采的漿果，“要想要明天還有故事的話，乖孩子們就必須要排好隊一個個來領甜甜的漿果。”

聞言，孩子們便排成一隊一個個接過西比爾的漿果。

當籃子見底後，孩子們也紛紛回了家。西比爾的工作也要開始了。

她将故事書和祭祀要用的禱詞放進籃子，趕着太陽還未落下便走向太陽神殿。

太陽神會降下什麼旨意呢？

西比爾滿懷期待地點起燭火，完成今天的儀式。

她希望今年是個豐收年，她希望今年不要再有戰亂，她希望孩子們能夠健康長大。

可當燭火燃盡，往常會落在龜殼上的預言，落在了她的故事書上。

“西比爾，何為汝所求？”

西比爾有些不明所以，她沒有将這條預言上報給國王，而是以編造好的說辭搪塞了過去，自己則是再向太陽神問清緣由。

當第二天太陽升起時，她看到太陽神落下的神谕，臉色瞬間羞紅，又羞又燥，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汝的言行舉止令吾難以忘懷，身為一介凡人，卻有如此的品行與美貌，吾應允汝一個願望，望汝能夠把握機會。”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太陽神這份突如其來的邀請。

西比爾喜歡童話，喜歡孩子，喜歡幸福的結局。

她想要一直見證下去。

所以她在要呈給太陽神的禱詞裡寫下了。

“我想要一直看到故事的結局。”

…………

“看過太多次故事迎來結局了，唯有這一次，我不想讓結局到來。”

西比爾手中權杖亮起，西波拉王國内的所有時鐘紛紛停下了報時，它們紛紛将指針逆轉。

原本還在西比爾腳邊的六月兔此刻動作像是倒帶一樣，一步一步向後退去，就這麼回到了最初的那個洞穴。

“唧唧，女王遇刺，速去救駕！”

被打碎成沙子的壞帽子龍又長出身體，飛向天空去掠奪金銀财寶。

玩具士兵在巡邏到終點後又回到起點，重新開始了巡邏。

唯有萬恩和萬禾依舊在原地。

“你……你已經掌握了地底王國的時間？”萬禾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座上那個女人。

“我的生命既然無法迎來結局，那麼總要有能陪着我的東西。這五百年來都是如此，故事不會前進，永遠都停留在開頭，這樣就不會迎來結局的空虛感。”

“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萬恩此刻精神幾乎接近崩潰，“我做錯了什麼？”

“生命之神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祂也會迎來死亡。就像是鮮花一樣，開過了一年，還會有下一年。”

“而死亡之神不一樣，唯有死亡才能喚醒祂。”

西比爾歎惋着造化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你要交換我們兩個的命運？明明隻要操控我就好了，為什麼要利用萬恩？”萬禾此時的表情極為難看，一直平淡冷靜的他此刻也露出了慌亂的神情。

西比爾頓了頓片刻，不忍道：“如果是死亡之神，我沒有掌控的能力。死亡對于祂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根本算不上什麼，而生命不一樣，每一次新生，祂都會宛如一朵純潔的白花一般降臨，隻有在這一刻，我才能抓住機會将其污染成黑色。同時，因為生命的權能在你身上，你是厭惡生命的神，必然不會再給予新生，至此計劃已成，地上人的明天不會再度到來，而地底王國作為唯一的生命延續，神也不會再輕易将其毀滅。”

所以萬恩被選中了，因為他不會去恨，他太會去愛，所以他被選中了。

萬恩跪伏在地上，五髒六腑裡那種死亡的寒意和痛苦再一次湧上喉間，化作猩紅的血花，開在糖果城堡内那甜蜜的地闆上。

“都不該活着的，都不該活着的！”

他痛苦地大聲吼道，完全沒有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害羞少年的模樣。

“既然活着要承受痛苦的話，那麼痛苦的人就不應該承受這份苦楚！”

“既然活着已經沒有了牽挂，那就不應該再在這世間看着新的痛苦的誕生！”

大滴大滴的眼淚從萬恩眼角滑落，他擡頭看向西比爾，眼裡卻還殘存着不舍。

“西比爾……奶奶。你想要死亡對吧？當你被推進ICU，插上各種儀器吊着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我好後悔，好後悔沒有直接讓你去死。現在，我是不是應該給你一個了結？”

他拿手指蘸起剛剛劇烈咳嗽吐出的鮮血，以糖果為畫紙，草草在上畫下西比爾的模樣。

“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