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至窮途末路的他已經沒有其他辦法,哪怕前方是頭破血流,他也不能再回頭。
“慶卿,實話說,老夫現在更欣賞你了,但你既已猜出了這麼多,你以為你還有脫身的機會嗎?”
慶轲冷眼瞧着他,面色陰沉。
隻聽田光一聲令下,門外就走進了兩個帶着刀劍的衛士,他們對慶轲恭敬道:“先生,請跟臣等走吧。”
慶轲挑眉,“我能說不嗎?”
答案是否定的,衛士向來隻遵從主人的命令,不管慶轲如何想,他們還是一左一右架着慶轲,把他“請”走了。
他就這麼被衛士們帶到了馬車上,但下令“請”他走的人卻并不着急跟着離開。
田光站在原地,看着房屋中的陳設,回想起了三人一起飲酒作樂、談天說地時的情景。
擺酒的桌案和跪坐的草席上有磨損的痕迹,這都是他們三人曾經交好的證明,可如今這一切都将逝去。
他感到了濃烈的名為哀傷的情緒,這份情感都快把垂垂老朽的他給擊垮了。
田光不禁懷疑起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但那顆因哀傷而有所動搖的心很快又堅定下來。
他愛友人,愛道義,但他更愛燕國。
思緒飄回他跟燕丹見面的那一天,就是二人的那場談話決定了今後許多事情的軌迹和許多人的命運。
太子丹:“想刺殺嬴政的話,首先就要選出一個值得信任的勇士,那在先生所交往的人中有什麼智勇雙全可匹敵您年輕時的人嗎?”
田光搖首道:“大難,不知太子門下有何勇士?臣倒是可以為您相看一番。”
太子丹答應了,他火速命人帶來了自己平時中意的三個門客,分别是夏扶、宋意,以及秦舞陽。
三人到來之後,天光一一相過,卻始終不能滿意,隻好對燕丹說,“臣以為這三位勇士都不能承擔重任。”
“夏扶是血勇之人,怒面則赤;宋意脈勇,怒面則青;舞陽骨勇,怒面則白。喜怒形于色,輕易就能叫人察覺内心,又怎麼能成事呢?”
聽田光對自己門客的評價,太子丹不由得感到慚愧,他沒想到自己平素所倚重的幾個人在對方看來都難當大用。
他盡力壓下心中淡淡的羞恥,追問道:“那孤該到哪裡去尋求這樣一位智勇雙全還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呢?”
田光也不知道,他剛想開口寬慰幾句,腦中就莫名閃過了一個人影。
“慶卿……”
“什麼?”太子丹問。
田光的嘴唇微微顫動,“臣知道一人符合這些要求。”
太子丹大喜,“他是誰?”
田光抓緊了自己膝上的衣料,“這人名叫慶轲,是神勇之人,喜怒不形于色,可以勝任這個艱巨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