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雨勢越來越大,沒有半分變緩和的趨勢,再這樣下去人和馬都受不了,他無奈隻能翻身下馬。
慶轲牽着缰繩,想找一個投宿的人家,可目之所及卻是一片漆黑。
這不免讓他感到有些郁悶,不過他沒放棄,依然堅持着向前走。
隻聽“咔嚓”一聲,又一道閃電撕裂了天際,慶轲隐約看見有幾個人正拿着刀劍向他所在的方向走來,而他之所以能看見他們,還多虧了他們腰間的佩刀反射出的電光。
慶轲并不能确定來人的身份,但他也不敢賭,連忙松開了牽制馬匹的缰繩,閃身躲到了樹後。
如果那幾個人是來追捕他的,他應該怎麼脫身呢?
想到這兒,慶轲伸手握緊了腰間的短劍,思索起了對策。
在這場冒險的逃亡中,這是他第一次感到緊迫,雨水噼裡啪啦的降落在地上,整個世界都變的嘈雜無比。
慶轲努力地從紛擾的雨聲中分辨那些人的腳步聲,他能感到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難道要聽天由命?
這個念頭在慶轲腦海中一閃而過又很快被他堅決否定。
什麼命,他才不認!
明确了這一點後,慶轲下定了決心,他拾起地上的一個石子飛擲了出去。
邊緣鋒利的石子穿越層層雨幕,精準的打在了不遠處馬匹的身上。
馬吃痛的嘶叫了一聲,又因為沒有了主人的掌控開始狂奔亂撞。
那夥人也發現了它,其中一個身材矮小,語氣殷勤的男人說:“公子,那兒有匹馬。”
被尊稱為“公子”的人怒道:“你是當我看不見嗎?還不快把它給我牽過來。”
“呃嗯……”矮個男人慫了。如此瘋的馬,上前隻怕會被一腳踢飛,他可不要做這樣的怨種。
見指使不動,公子就令身邊帶刀的侍衛去抓馬。可惜這馬太認主,無論如何都是不肯從的。
公子冷眼瞧着,越想越氣,竟直接上去給了那馬一劍,鋒利的劍刃狠狠嵌入馬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濺了公子一頭一臉。
“死畜生!”他爆喝一聲,還想補刀,卻被身邊的人攔了下來。
“公子,何必跟這畜生計較,還是快走吧。”
矮個兒也随聲附和道:“是啊,還是快走吧。”
在身邊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規勸下,公子逐漸冷靜了下來。
他看着倒下的馬的屍體,擡腳狠踩了一下,就頭也不回的帶着随從離開了,以至于完全沒發現樹後站着的慶轲和他陰冷的目光。
這場巨大的暴雨一直下到了深夜,直到天快亮時才堪堪止住。
雨過天晴,新一天的陽光變得格外的好,空氣中散發着泥土的芬芳,很清新。
嬴政帶着身邊兩個武功最高強的死士來到了廓城,又一路尋到了郊外,那人的蹤迹就斷在此處。
這地界人煙稀少,方圓幾裡就隻有一戶人家,嬴政讓死士隐匿起來,自己親自上門去問,卻發現這家中隻有一個白頭老翁。
老翁看着進門的嬴政,那盛氣淩人的樣子令他感到惶恐,語氣也不由得軟和了三分:“這位公子,您這是……”
嬴政覺出了對方的恐懼,和善道:“老人家,我是路過這兒,想讨杯水喝。”
“哦。”老翁恍然大悟,他人也熱情,很快就舀了一碗水來。
嬴政垂眸,看着自己接到手中的碗,碗口有缺,裡面的水也沉着沙礫。
他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真是多謝您了。”
老翁笑呵呵的,“沒事兒。”
嬴政也笑了,很自然地與人聊起了閑話。老翁是個心大的,對方還沒怎麼引導,他就把自己的一些事倒豆子似的吐露了出來。
當提及家人的時候,他還很痛苦向嬴政倒起了苦水,“我那可憐的妻子和女兒啊。”
痛哭流涕的講述了自己是如何喪妻喪女的悲慘過往。
嬴政裝作很同情的樣子安慰了他兩句,又問:“那老人家您現在是獨身一人了?”
“我——”老翁的聲音戛然而止。
還沒等嬴政繼續往下問,身後就傳來了一陣響動。
他轉頭一看,隻見一個穿着粗布衣衫,身材挺拔的男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男子的臉生的不錯,嘴角還噙着一抹笑意,像是對自己很好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