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去找了許沁,在她家樓下的花壇邊坐着,想怎麼才能讓許沁聽家裡的話,或是讓家裡接受宋焰。他已經不想管許沁和宋焰的事了,但不想鬧到家庭決裂的地步。
這兩個問題他都沒有想到答案。
歎了口氣,孟宴臣還是想先問問情況再說,擡頭看見許沁和宋焰有說有笑地從許沁家樓上下來,宋焰手裡還搬着箱子,不知道說了什麼,許沁在他身邊笑得直不起腰。
孟宴臣剛才就看見有一輛搬家公司的車停在樓下,卻沒想到是許沁準備搬走。
“沁沁,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搬到哪裡去?”
“關你什麼事。”宋焰眉頭緊鎖,攔在許沁身前。
“你不會要搬到他家裡去吧?”孟宴臣險些氣笑了,“爸買的房子你不住,你住到男人家裡去,這就是你的獨立?”
“我已經不用你們的東西了,請你轉告媽媽,不要再幹涉我的選擇。”許沁站在宋焰斜後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仇視地看着孟宴臣。
“你要為了他跟家裡決裂嗎,我們二十年的感情了許沁,不要太任性了。”
“我也不想的,哥哥,是你們不接受宋焰,是你們不接受我的選擇,是你們逼我走。”
“許沁!你先上樓收拾東西去。”宋焰扭頭沖許沁皺眉道。
許沁還不願意。聽見他啧了一聲,一步三回頭地上樓了。
“你看看這個小區,宋焰,你扪心自問,你配嗎?”孟宴臣盯着宋焰。
“當年她甩了你,你但凡有一點血性,肯定千方百計地混出個人樣來,你有能力跟她一起對抗我家裡嗎。她不清醒,你也不清醒?”
“你看看你自己,你有什麼?你們兩個有什麼?我懶得管你們,但你們現在跟我媽對上,是以卵擊石。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讓她跟家裡決裂,失去一切嗎。”
“孟宴臣,你了解她嗎。我知道你十年前就恨我,恨我帶她逃學、抽煙喝酒、打架,”
“事實呢,酒吧是她讓我帶她去的,我不打架她就找人挑事,她想玩,想發瘋,想自由,她被壓抑得太久了,”
“你問我憑什麼,就憑她剛才的笑聲。她把你們當至親,你們把她當什麼?”
“一枚棋子?商業聯姻的工具?”宋焰譏笑道。
“她二十四歲我媽就開始給她挑同齡的男孩,都是家世人品最好的,她不願意,也就作罷。如果把她當商業聯姻的工具,你覺得她有機會拒絕到現在嗎。”
“宋焰,我的父母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他們确實強勢,但對我和沁沁,從來都是一視同仁。我可以跟他們對抗,她能嗎?你們有這個能力嗎?你不勸她從長計議,反倒拱火讓她跟我們對立?”
宋焰默了一瞬,“她長期失眠,需要吃安眠藥才能入睡,我不想再看到她痛苦了,孟宴臣,你說會不會有一天,她就直接從這樓上跳下來了?她現在這樣,你們家,沒有一個人有資格跟我說配這個字。”
宋焰走後,孟宴臣沒回家,開車去了肖亦骁的酒吧,一個人在包間裡喝酒。
他有些吃力地看着手機,屏幕上華衿的臉在酒精作用下重影模糊。
他們已經兩星期沒見面了。
他點開微信,在輸入框裡打字。
【我想你了,可以來接我嗎?】
卻突然想起華衿今天下午給他打電話說,昨天通宵看合同,緊跟着開了一上午會,中午吃着飯差點睡着了。
孟宴臣讓她下午關靜音睡覺,不然他親自去看着她睡。話音未落,華衿迷迷糊糊應了幾聲,突然沒了動靜,像是睡着了。
他又一個一個字删了,把手機扔到一邊,仰頭喝幹了杯裡的酒。
“這酒可不是這麼喝的啊?宴臣,至于嗎,又是因為誰啊?”肖亦骁攔不住他,無奈地問。
“我真的讨厭吵架、冷戰,”
“我不想回去,我覺得喘不過氣,肖亦骁,我家根本沒那麼好。”
“她怎麼會覺得我家好呢?”
“誰啊?”肖亦骁沒聽懂。
“我解決不了她們之間的問題,她們兩個,都很固執,”
“我做什麼都沒用,誰都…誰都不會讓步的,我不能動搖我媽,也不能再逼沁沁”
“我不想失去家人。”
“她要是知道了我家的樣子,是不是也會像沁沁一樣,想要逃走。”
肖亦骁大概聽明白了。
“我上次就想說了,你真的不能瞞着小衿,你告訴她你們家的情況,也給她一個心理準備,跟你一起面對,你們之間有秘密就是留下隐患,遲早有一天會爆發的!”
“你信我宴臣,就算知道你們家的事,就算你爸媽都不同意你倆,隻要你自己願意,她就不會退縮的。國坤的手伸得再長,伸不到華昇裡去,嬸嬸控制得了你、控制得了沁沁和宋焰,控制不住她的,真的宴臣,你相信她。”肖亦骁苦口婆心地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