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着呢,隻是沒醒。”肖亦骁打了個哈欠站起身,“宴臣比你早醒一個小時,既然你們倆都醒了,那你們在這看着吧,第三批物資馬上來了,我得去接應運輸隊。”
肖亦骁走後,闆房裡陷入沉寂。
良久,華禮珩先開口打破沉默。
“你聽說過我和她的事嗎?”
“無論你們以前有什麼事,都不會影響到我和她。”孟宴臣沒擡眼。
華禮珩嗤笑一聲。
“如果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呢?”
當初華天渺說華衿剛沒了媽媽精神不太好,又受了他再婚的刺激,才說了那些胡話,請求大家不要相信、不要外傳。
有人覺得是華天渺在挽尊,也有人覺得這太驚世駭俗,可能确實隻是華衿想要報複家裡才說了那些糊塗話。
經過李令雅幾年的苦心經營,傾向于後者的人愈來愈多。
“她沒有告訴過你吧?我們的事。”華禮珩挑釁地笑着說。
“那隻能說明,你确實是個畜牲。”孟宴臣不為所動。
“為什麼你要出現在她身邊,孟宴臣,如果沒有你,她不會這麼快進華昇,不會以身犯險,是你一直在幹擾她,影響她的決定。”華禮珩臉上出現一絲憤恨。
“以身犯險什麼意思?華昇裡有人要害她又是什麼意思?”孟宴臣理了理華衿有些淩亂的發絲,碰了碰她溫熱的臉,終于擡起眼睛,盯着華禮珩問出他在意的問題。
“華昇裡爬滿了李家人,我父親的舊部已經不剩多少了,孟宴臣,她本來可以從長計議,現在進來,就是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你看到了,她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四個來用,走錯一步就是……她本來不需要這樣。”華禮珩咬牙切齒。
“她選秦子遊你就滿意了?秦子遊能做到的,你認為我做不到嗎。華禮珩,我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恨她。她從沒對不起你們家。”孟宴臣寒聲諷刺道。
“誰說我恨她?我怎麼可能恨她?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華禮珩像被踩到痛腳,一下激動起來。
“你做了嗎?你做了什麼來幫她呢?她從沒告訴過你她的處境吧,她從沒向你伸手求援過吧,她根本就不信任你,孟宴臣,不論是工作還是感情。她信任你的話,你們會走到今天嗎?”華禮珩眼中閃出一絲快意,“隻有我,才是能永遠跟她站在一方的人。”
“可她也不信任你。”孟宴臣面上不顯,隻覺不知是傷口還是哪裡泛出的疼痛,沿着神經彌漫到四肢百骸。
華禮珩的笑容僵在臉上。
“而且,你不就是李家人嗎。”
“我從來都不是他們家的人,我姓李的時候,他們都巴不得我和我媽趕緊死了,免得抹黑了他們家門楣。現在我姓了華,跟他們,更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想到了什麼,華禮珩面色有些陰郁。
當初華家悔婚,李家雖然不滿,但任誰看了也是華天渺的錯,他們再為李令雅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家族聯姻,是綽綽有餘。
可李令雅執迷不悟,正妻不做,咬定一個華天渺不放,偏如願以償,做了不光彩的情人,還有了孩子,這才是真正讓李家顔面掃地的事。
華禮珩看慣了斜視白眼、聽慣了嘲弄羞辱,每次母親回李家受到刺激後都會變得瘋狂,極盡惡毒地嫉恨詛咒華天渺的妻子和他們的女兒--那個華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
稍有哪裡做的不如意,母親就拿着華衿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給他看,告訴他也要記住、要仇恨,要超越她、踐踏她、取代她。
如此,華禮珩的整個童年都浸泡在李家人的冷嘲熱諷裡,浸泡在李令雅的咒罵和她怨恨的眼神裡,浸泡在日複一日的逼迫和痛苦裡,他看着那張照片上華衿含笑的面龐。
他也恨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