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不做,也是靶子。”華衿裝作沒聽見前半句。
“出來的時候,我那輛車的刹車壞了。聽說前面出來的人,親眼看見我們墜崖了?”
“我明白了,我會處理好的。”華禮珩面色冷凝,轉身準備去查那幾個跟華衿一起出差的員工,卻又腳步一頓,回頭看着她。
“我已經想不起來我們上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地說話是什麼時候了,衿衿。”
“你原諒我了嗎?”
華衿閉着眼,沒有回答。
華禮珩眼裡閃出微弱而希冀的光,又在漫長的沉默裡歸于平靜,他垂下頭,轉身準備出去。
“你後悔過嗎?”華衿的聲音低到幾不可聞,卻讓攥緊他脖頸的無形之手即刻消散。
“我每天,都在後悔。”
他得到了寬恕,遲緩地笑了,他們的眼睛也長的很像,笑起來宛如新月,看不見裡面的淚光。
孟宴臣回來的路上碰見拽着醫生的章策,聽說華衿醒了,他跑着穿過人群,隻能聽到耳邊的風聲和劇烈的心跳。
他闖進病房,華衿斜靠在枕頭上,聽見聲音睜眼看過來。
“你跑那麼快幹什麼!這位同志,你波棱蓋上還有傷口呢,剛長好!這下又裂開,我真的服了你了!你難道沒有痛覺嗎?”醫生在後面追的上氣不接下氣,看着不聽話的病人,氣急敗壞道。
“……衿衿,你感覺怎麼樣?”再叫起她的名字,孟宴臣覺得喉嚨發澀。
沒等華衿回答,他又想起什麼一樣讓開門口,拉着醫生往裡走,“你給她看看,你快給她看看。”
醫生氣鼓鼓地瞪了孟宴臣一眼,轉頭和顔悅色地問華衿哪裡不舒服。
拆繃帶的時候,章策識趣地撓頭出去了,看孟宴臣一點沒有出去的意思,醫生挑了挑眉。
醫生天天忙的腳不離地,華衿這好幾個人守着,他也不知道誰是什麼家屬。
“我們結婚了。”孟宴臣不為所動。
華衿目光頓了頓,沒有否認。
“傷口長的還行,按時換藥,好好養養,等拆線就行了。”醫生滿意地點點頭。
孟宴臣卻心疼極了,猙獰的傷口遍布華衿的左肩和左臂,縫合線橫在她的皮膚上,她臉色發白,額頭又滲出細細的冷汗。
“是不是疼?衿衿,是不是疼?”孟宴臣手指有些發抖,着急又不敢碰她。
華衿看向他,點了點頭。
“能不疼嘛!這麼老大口子,縫都要縫半天呢,疼也沒法,好好養着吧,撿回一條命都不錯啦。”醫生探頭擋在他們中間,“有條件就去别的市吧,聽說你們是燕城的?這兒環境不好,現在又缺儀器,回去再仔細做個檢查。”
“你這腿呢,怎麼說?不準備要了?”對不聽話的病人,醫生沒法和顔悅色。
黑着臉處理好孟宴臣裂開的傷口,醫生氣鼓鼓地跑了。
孟宴臣送走醫生,拿着一瓶溫熱的罐裝粥回來,一勺一勺喂華衿喝,華衿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全靠輸液吊着命,瘦了很多,但還是沒有什麼胃口。
“先喝一點,一會兒有熬的鴿子湯,這裡條件不好,等你吃完我們回燕城,想吃什麼都有。”孟宴臣看着華衿精神恹恹,溫聲哄着她多喝幾口。
“哪來的鴿子?”華衿擡眼問。
“昨天托人從鄰省捎過來的,對傷口恢複有幫助,我知道你沒有胃口,這個沒營養,就是怕你餓的難受,不想喝就不喝了,一會兒多喝點鴿子湯好不好?”
“誰跟你結婚了。”華衿躲開勺子,想起他跟醫生說的話,耿耿于懷。
“回去就結婚,好嗎。等你的傷好些了,再辦婚禮。”
華衿緊抿着唇,一言不發。
“你不理我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在想你,”
“真的很難熬,”
“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讓你傷心了,衿衿,我會改的,”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進國坤了,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
“我以前說的話不會變,現在不是孟家,是我,我會是你最大的靠山。”
“因為利益也可以,因為什麼都可以,衿衿,沒有人是比我更好的選擇,”
“我也有所圖,衿衿。”
“我希望我喜歡的人,也能選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