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平行時空5
孟懷瑾和付聞櫻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的空白，習慣了兒子對異性的冷漠，他們甚至懷疑過孟宴臣的取向，此刻突如其來的表白給了他們極大的沖擊。
“老孟，是我聽錯了嗎？”
“…應該沒有，聞櫻，他說的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二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你認真的？”付聞櫻幹巴巴問道。
她覺得自己應該生氣的，按常理來說，她肯定要生氣了，隻是大概太震驚了，沒顧得上。
“我一直都很認真。”
“為什麼？你喜歡她什麼？漂亮的姑娘有很多，你顧叔家的…”
“事實上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容貌。”
孟宴臣回憶起華衿面對付聞櫻時挑釁的姿态，她笑容和煦，目光卻興奮着蠢蠢欲動，嗓音溫柔，話語卻鋒利到不留情面。
即便作為對手，她也是耀眼地從天而降。
他瞬間記住了她。
“我還以為對那樣特别的人，您不會報以同樣的目光，隻關注到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優點。”
“你以前見過華衿？據我所知，她和她的母親，并不熱衷于交際，也就上大學進華昇之後才開始頻繁跟華天渺一起出來。”孟懷瑾疑惑道。
“她還能随心所欲嗎。”付聞櫻冷笑一聲，“憑空冒出來個年紀相仿的親弟弟，她再不争取，不就成了個廢子。”
“可看她今天的反應，好像跟你并不相識一樣。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孟宴臣感到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在這個世界沒發生過的事。
“不認識…是我喜歡她，之前沒說，她年紀太小。”
看到父親半是震驚半是無語，嘴角抽動卻說不出話的樣子，孟宴臣摸了摸鼻子，橫豎也解釋不清，找個借口糊弄過去算了。
孟懷瑾張了幾次嘴沒說出話，捂着臉氣笑了。
付聞櫻也松了一口氣，毫不留情地嘲弄道：“說了半天，原來是我們家小孟總的一面之詞，我還以為你已經十拿九穩，專門回來發請柬的呢。”
“……”
“行了，你去追吧，試試把刀架在華天渺和華國隴的脖子上，我看看這倆人的骨頭有多硬，能同意讓你當這個姑爺。”付聞櫻優雅一笑。
“小姑娘也沒點頭呢，宴臣，她今天怎麼對你的你沒忘吧，現在說那些請柬什麼的，為時尚早了。”孟懷瑾已經樂呵呵地搖起茶碗。
“還有咱們大少爺辦不到的事？去吧，你能追上媽媽就能同意，婚戒我都親自給你設計。”
“爸爸給你切，切一百六十面。”
氣氛一下松快起來，孟懷瑾給付聞櫻斟上茶，一人一盞，其樂融融。
隻有孟宴臣挨了一通奚落，面無表情地轉身。
“幹什麼去？”
“回家。”
“這家裡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回家拿手機。”
孟宴臣腳步不停，不想承認他因為父母的話産生了微弱的焦慮感。
有阻力又怎麼樣呢？
他們是相愛的。
“明天下午去機場接沁沁，然後一起出去吃個飯，我還叫了老肖和老韓他們。”
“聽見了嗎！”
父母拔高音量的話消失在空氣裡，安靜卻并沒有撫平孟宴臣心中的焦躁，他從地庫裡随便挑了一輛車，在郊區猛轟油門跑了兩圈，才踏着夜色回了自己的家。
隻在卧室地上拾起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孟宴臣又拎着車鑰匙出了門，他直接來了公司，在自己的休息室沖了個澡躺下，勉強陷入淺眠。
沒睡多久，外面辦公室開門的聲音吵醒了他，揉了揉鈍痛的太陽穴，孟宴臣換好衣服又開門出去。
“小孟總，您怎麼在公司？您什麼時候來的？昨天您沒來上班又不接電話，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可吓死我了小孟總…”
秘書連珠炮似的，沒給孟宴臣留一點插話的機會。
“有事說事。”
“啊…昨天有幾個文件要簽字我找不到您所以找了付董，今天上午總公司有個會，下午浮山醫藥的代表要來彙報經營狀況，還有項目部剛交的幾個方案您過目一下…”
秘書越說聲音越小，孟宴臣沉默地盯着他，秘書心裡七上八下，忐忑地抹了抹腦門。
“除了昨天，我還有讓你找不到的時候嗎？”
“沒…沒有了。”
“今後也不會有，記住誰才是你的老闆。”
“我明白了。”秘書緊張道。
“會議議程和方案放下吧，我會處理的。”
“是，孟總，最上面這一份比較急，您盡量…”
“今天都會處理好，我最近不回家。”
“為什麼啊？孟總，還是您的身體比較重要。”
孟宴臣頓了頓，又神色如常地低頭翻着文件。
“不想回。”
那個冷冰冰的，毫無愛人痕迹的家，時刻提醒着他身上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詭事，一個人待在那裡，他遲早會瘋掉。
……
陀螺似的連軸轉了一天，忙碌讓孟宴臣找到了一些實感，他閉上眼靠在椅背，視覺關閉時，感官便格外清晰起來。
一雙溫熱的手附上他僵硬酸澀的肩頸。
“孟總，公司很多事嗎，怎麼下班了不回家…”
“難道是想讓你的太太親自來接你嗎？”
是熟悉的，帶着笑意的輕快語調，孟宴臣還沒反應過來，那雙手從身後親昵地摟住他。
孟宴臣抓了個空，他猛地睜開眼睛，掃視着空空如也的辦公室。
“為什麼…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他的手指發顫，被繁忙麻痹的神經霎時又恢複痛感，痛得他快要發瘋。
“為什麼忘了我…”
是他又做錯了什麼嗎。
孟宴臣在落地窗的倒影裡，看見自己陰郁的臉，從未在自己的臉上見到過這樣可怖的表情，他僵了僵，強迫自己扯起嘴角，想讓自己看起來溫柔一些。
不對。
還是不對。
為什麼是這種表情，她會不喜歡的，她喜歡他霁月光風，不會喜歡他現在的樣子。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在寂靜的空氣裡，像平地一聲驚雷，扯回孟宴臣的神志。
“你在哪？不是讓你去機場接沁沁？人呢？！”
“在公司睡着了，現在就去。”
“不用了，我們已經接到了，你直接去酒店招呼你肖叔叔他們吧，估計快到了，我們随後就來。”
“知道了。”
他挂斷電話站起來，随手把桌上一疊紙攏起，最上面那張紙上，楚皙玉和一個年輕女孩相攜的照片清晰可辨。
孟宴臣派人查了他，原因無他，楚皙玉這個人讓孟宴臣覺得很不對勁，他明明是華衿的竹馬，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自己卻對他毫無印象。
更重要的是，這個年輕的男孩讓孟宴臣平白無故産生了古怪的危機感，他在一個側目裡，敏銳地察覺到了那個男孩的情愫。
孟宴臣低頭看着那張照片，挽着楚皙玉手臂的女孩黑發及腰，身形筆直又柔和，妝容清淡，隻是眉眼神色大相徑庭，讓本就淺薄的相似又減幾分。
孟宴臣扯了扯唇角，他想着，即便他用了一些不那麼光明正大的手段，也是楚皙玉作繭自縛，留下把柄給他罷了。
他把攏齊的一疊紙塞回檔案袋丢進抽屜裡，卻沒想到這麼快就等到使用的時機。
“楚皙玉，你昨天跑什麼？”楚皙林質問的聲音在孟家常用包廂隔壁的露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