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一直覺得披薩店老闆是個怪人，當然，是好的那種。

他沒有像她前幾任老闆們那樣揩油、PUA她，以各種借口扣工資要她加班，或者讓她跪下來擦地闆，更沒對自己做過調查——她曾經開槍射JJ過老闆。

他的怪在于盡管是個土生土長的哥譚人，卻給人以和哥譚格格不入的感覺。他身上有種可以用純粹來形容的氣質，像是亞洲某傳統的、重視教育的中産家庭培養出來的書呆子。沉默冷靜，善于思考，專注做自己的事情，不喜歡人群，也有一定的社交能力，偶爾有點冷幽默。

他的武力值可能連傑森都不如，凱瑟琳可是親眼見到過傑森是怎麼對付小混混的。第一次缺乏經驗，傑森曾經被人得手過，可自那之後他就自己搞到了一把匕首，每天不但貼身攜帶還會偷偷練穿刺的動作。在他第二次遇到搶劫的時候，他十分利落地捅了對方成功逃跑。

瞧瞧，這才是犯罪巷男孩該有的樣子！

凱瑟琳在工作的時候走神，她又想起昨天馬西莫提出的古怪要求。

他說開車載着他走一圈（give him a ride），就真的隻是走一圈而已——而不是要約che會zhen什麼的委婉語。他們從披薩店門口出發，繞了大半個羅賓遜公園。路上沒什麼特别的，就是半路聞到下水道的味道有點重，似乎有什麼東西腐爛了，可能是哥譚老舊的排水管又堵了吧。

在經過那片埋屍地附近的時候他們看到了警戒線，馬西莫讓車靠邊停下，請凱瑟琳幫忙下車買個熱狗。

凱瑟琳看在美元的份上去做了，她刻意留意了他的動靜，熱狗餐車離她車停的地方不遠。他一開始人沒下車，後來因為廣場上突發的騷亂才出來。

騷亂的源頭是一群烏鴉，它們正在無差别攻擊一群年輕人，看年齡和穿着似乎是大學生。

馬西莫拿凱瑟琳買回去的熱狗喂烏鴉，給那群人解了圍。其中一個叫帕米拉的女大學生對他似乎有興趣，可他完全沒領會，邀請所有人有空來光顧自己的披薩店。

然後馬西莫就說自己累了，讓凱瑟琳把他送回店裡去。

就這？

不像哥譚人，凱瑟琳暗暗肯定自己的想法。

傑森感覺凱瑟琳和老闆的關系發生了一些微妙變化。

凱瑟琳對老闆的挑剔變多了，特别是發現馬西莫居然要通過網絡賣畫賺錢之後。

“來曆不明的錢你也敢收，就不怕他們找上門？”凱瑟琳翻了個大白眼。

傑森心裡也覺得老闆太缺乏警惕了。

對于有人能通過網絡找到自己，馬西莫沒什麼特别的感覺。

不是他不在乎個人信息安全，而是一來米國人的私人數據早就在黑JJ市上賣了，它就在那兒，有錢都能買得到，而且店鋪擁有者和經營信息按照法律要求是要公示的。二來社交網絡還是他宣傳店鋪的一種方式，總有一些年輕人被“百年傳承手藝”、“最原汁原味的披薩”、“意大利經典美食”、“十美元能在哥譚吃到什麼”的标簽吸引過來，對他的生意有好處。

掙錢嘛，不寒碜。

包括現在，他就在為了服務好大客戶絞盡腦汁，努力回憶羅賓的身姿，争取創作出符合對方口味的作品，他很希望将來能與她達成長期合作。

至于為什麼是她，馬西莫是根據看客戶的頭像、信息等推斷的，文字裡面很多表情和語氣詞，他覺得這位羅賓的粉絲是位年輕女孩兒，大概率出身富裕，出手大方。

平平淡淡到了周末，帕米拉·艾斯利和她的朋友們如約來光顧披薩店。【注】

帕米拉向馬西莫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烏鴉的栖息地因為挖掘屍體而遭到破壞，它們不得不往周圍的樹林轉移，這侵占了其它鳥類的生存空間。而且，為了挖掘屍體，也有不少樹木被砍伐，這兩隻貓頭鷹雛鳥就是我們在施工現場撿來的。”

“上次你幫我們解了圍，似乎很了解鳥類，我們就順帶拿過來問問你。”帕米拉惋惜地說：“有一隻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掉了。”

大學生們用一件外套裹着兩隻雛鳥給它們保暖，最後連外套帶鳥留給了馬西莫。他們并沒有道德綁架，隻是請求馬西莫試試看能不能救活。

大學生們走後，凱瑟琳說：“按照衛生管理條例，野生動物是不能進餐館的。”

“沒關系。”馬西莫先把貓頭鷹送回家，簡單處理後就回來工作。

馬西莫同意救助貓頭鷹，不是因為他善心泛濫，而是它們對他有用處。

兩隻貓頭鷹的品種是鸺鹠（音同休留），體型較小，他手上的幼鳥大概十二厘米，再長也不到二十，在城市裡不起眼，很适合做偵察、監聽等輔助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