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結束的未成年人們被各自打包送進被窩。

“怎麼了，感覺你還挺高興的。”馬西莫嘀咕，要寫那麼長的報告，這孩子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躺在床上的傑森笑笑不說話，然後給了他監護人一個後腦勺，

“又是秘密對吧。”馬西莫無奈地關上了燈。

“晚安。”

馬西莫回到自己的房間，也許是過去二十四小時經曆了太多跌宕起伏，神經還興奮着，他一時間沒有睡意。

他自我催眠：我是個開明的父親，孩子有秘密很正常，越大越會這樣，一定要尊重他。對，不要跟蝙蝠俠學，應該向布魯斯看齊，你看他就從來不管孩子，迪克和他的關系就很好……嗎？好像迪克已經決定了不在哥譚上大學了……

瑪德尊重個屁！老父親關愛孩子還需要理由嗎？！

催眠失敗。

“原諒我這麼問，假設你能确保你此刻的頭腦清醒（沒喝醉或者嗑嗨），你應該知道這是我的下班時間對吧？而且，你淩晨打電話給我是要我監視一個未成年？”

哈羅德的聲音如古典樂流淌。

馬西莫有一點點心虛，但傀儡并不需要休息呀，再說他有充足的理由。

“我強調一下，他不但學習了蝙蝠俠的體術，還會時間魔法，獨創了傀儡制作術。”

“聽上去有理有據。”聽不出哈羅德是不是在嘲諷。

馬西莫知道哈羅德最近公司裡沒什麼事做，就自己搞了一個項目，用的是公司的資金，從韋恩集團的公司購置了大量先進服務器、計算機等設備，盧修斯還拿着訂單問過他一嘴。

一開始，哈羅德隻是為了方便監視自己的員工和他們的家人，不是窺探他們的隐私，而是發明一套複雜的監控系統去自動偵查：秘密獲取各種權限調用數據，用機器人臉識别代替人工肉眼查監控，智能算法去自動分析他們與犯罪活動的關聯，機器學習，高速且穩定的數據傳輸與存儲，有效的人機互動……

明明是十分龐大的工作量，他卻感到自己平靜的内心翻湧出波瀾，仿佛他生來就該做這個。

反正不該是給家長管教孩子的建議。

“哇哦……”哈羅德對自己搜出的資料發出驚歎的聲音。

“我已經把這份驚喜發到你郵箱了，祝你今晚還有甜美的睡眠。”然後他不等魔法師反應就挂斷了電話。

馬西莫明明知道打開文件自己有可能睡不着，但他還是打開了。

那是一段隻有兩分多鐘的無聲視頻，看角度應該是酒吧的監控視頻，畫面裡有半張海報，上面寫着意大利語，應該是在西西裡。

那個堪堪進入青春期早期階段的少年，赤手空拳輕易将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打倒了，動作流暢如經過設計的特工電影，呈現出一種極緻的暴力美學。

馬西莫懷疑傑森用了時間魔法，放慢了對方的動作或者加快了自己的。總之，他利用身邊的酒瓶、桌椅，讓數倍于己的敵人都喪失了行動力。

等對方拿出槍械的時候，他放倒桌子一擋，接着往邊上一滾，就出了畫面。盡管憤怒的幫派成員持槍追了出去，但從後來的事情判斷，他們并沒有讨到便宜。

可能是因為視頻畫面失真，而未成年暴打衆幫派分子的情節又過于超脫現實，唯一的觀衆沒有對内容産生具體的不舒适感，隻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怪不得，黑J手J黨宴會上那些人看傑森的眼神那麼奇怪……

在得知外星人入侵地球消息的很長一段時間後，馬西莫終于失眠了。

無巧不成書，哥譚的另一頭，也有人沒有入睡。

裡斯剛剛結束今天日常調查。最近哥譚辦公室有一個醫療産業與機構稅收統計項目，郊區的一所醫院沒人願意碰，裡斯就自告奮勇接了下來。

上司非常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連畫餅都真誠許多：“年輕人，有前途，我等着你接手我的位置……”如果到時候你還活着的話。

這所醫院的名稱是：伊麗莎白·阿克漢姆精神病患犯罪瘋人院。

“所有人都躲着它，就你要去這個‘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喪鐘把小熊的玩具扔到一邊，在狼犬發現主人回來立刻不理他之後。

擅闖民宅、侵犯隐私什麼的，裡斯已經懶得說他了。他讓小熊從自己的身上下去，等它坐好後才蹲下去拍它的腦袋和肩背，狼犬興奮搖晃的尾巴不斷扇在喪鐘的小腿上。

“你聽上去很了解。”

“我沒空。”就算是雇傭兵也有底線的，阿卡姆就是個糞坑——委婉語——沾上一點仿佛永遠都洗不幹淨。

裡斯掃了一眼桌上沒收拾的披薩外賣盒子和喝空的啤酒罐，挑了挑眉。

“要加錢。”喪鐘堅守着自己最後一絲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