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利亞認為将空間讓給父子倆是個好主意，揮一揮衣袖，離開了月亮下的屋頂。

蝙蝠俠沉默地看着桀骜不馴的惡魔崽子，他并不比地球上的任何父親更擅長處理父子關系，何況是這種前幾分鐘剛認識的。

他們能聊些什麼？美式足球，好萊塢電影，還是更符合他們身份的槍支刀具？

達米安在順從母親心意喊了“父親”之後就安靜待着了。他或許設想過和親生父親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但肯定不包括把他父親的随從弄丢。

這顯得他很無能。

當然，随從這個稱呼他沒說出口過——還好沒有。

蝙蝠俠用一個柔和過的、又柔和得不那麼明顯的語氣問達米安。

“那個山洞中發生了什麼？”

普通人聽到，大概會覺得那聽上去有點像審訊，幸運的是，達米安不是普通人，縱然他不滿意自己是被審問的那個，可蝙蝠俠的實力給了他威懾。

他心裡有簡單的算術：兩個随從能和利爪周旋，自己和母親幾乎做不到，所以那倆随從的平均水平大于自己。而蝙蝠俠一定是強過随從的，因此強過他自己。

達米安對長輩未必有尊重，但對強者一定有。

他詳細說了前因後果，基本和蝙蝠俠收集到的情報相符，大大豐富了細節。

“他們把行李留在了村莊？”蝙蝠俠問。

“不錯。那有線索？我看到過，就是普通的衣物。”

蝙蝠俠推測大概是混淆咒之類，幹擾了普通人的認知，裡面至少有一大一小兩個傀儡。

談完正事後，父子倆陷入了無話可說的沉默。

通訊器中傳來管家略帶諷刺的聲音：“也許你可以介紹一下家裡的成員。”

蝙蝠俠面無表情：他已經掌握了羅賓的情報。

仿佛聽到了老爺的心聲，阿爾弗雷德繼續輸出：“情報不等于了解，這不足以作為進入一個家庭該做的準備。”

正苦惱于這單方面的争執何時結束，蝙蝠俠擡頭，發現有飛行物正快速從天際朝他們飛來，達米安如警惕的貓咪豎起耳朵，全神貫注，握緊武士刀，肌肉緊繃，仿佛随時準備捕捉動态視野中的目标。

“B，我想我準備好了！”超人旋風般停在蝙蝠洞父子倆面前，帶着掩飾不住的興奮朝小韋恩友好點頭，後者放松了下來，露出好奇的、雀雀欲試的目光。

“關于什麼？”蝙蝠俠配合地問。

“接納更多的家人。”

“為什麼？”超人短時間内居然有如此大的轉變。

在蝙蝠俠發出疑問的同時，迎風獵獵作響的紅披風如有靈性般，掐準了時間移開，露出一隻漂浮在空中的白色大型犬。

據蝙蝠俠所知，超人不具備令物體懸浮的超能力。

盡管那隻狗眼睛友善熱情，吐出舌頭，他身後的尾巴一直在旋風般搖晃，但蝙蝠俠還是感到眼前一黑。

“和剛才亞歐邊界的隕石有關？”他召集了自己的全部冷靜。

“是的！”超人完全沒有察覺到蝙蝠俠沉重的心情，他介紹了一番超級狗狗的來源。

“我們去過北極了，核實了它的來曆。在氪星毀滅之時，它被我父親裝在小火箭裡送往地球，以陪伴保護我，隻是沒想到它的飛行器在太空中迷路了，晚了這麼多年才到達。小氪在地球也能得到黃太陽帶來的超能力，包括超級力量、超級速度、飛行。”

蝙蝠俠：很好，小氪，已經取好名字了。

“剛才它不适應地球，造成了一些麻煩，不過現在已經沒事啦，無人員傷亡，戰損記我頭上。”

蝙蝠俠挑了挑眉：用你記者的微薄工資賠嗎？

超人此時正為新的家庭成員興奮着，裝作沒看到：大不了手搓鑽石嘛。

達米安目光炯炯有神，盯着那隻在空中和超人嬉戲的白色大狗，它太甜了，好像喜歡所有靠近它的人，這讓它少了威嚴和矜持，不過超能力足以彌補這個缺點。

他提出了一個符合他孩子身份的要求：“我也想養一隻。”

“在你拒絕前請想想這是達米安少爺第一次向父親提出的請求，老爺。”管家俠人不在場，存在感卻十分強烈。

蝙蝠俠：“……”

打發達米安去收拾東西，盡管達米安不認為有這樣的必要，他慣用的武器一直随身攜帶，不過看出蝙蝠俠有話和超人說，他還是走了。

“有一就有二，除了氪星狗，是不是以後還會有你的表兄你的堂妹造訪地球，他們的飛船可能也迷路了。”蝙蝠俠指出地球不斷刷新氪星生物的潛在威脅。

超人現在充滿了積極的情緒，樂觀的藍眼睛裡光芒幾近刺眼，他用那種軟乎乎的、令蝙蝠惱火的語氣說：“那不是件好事嘛。”

“成為家人意為着責任，不是收養一條狗那麼簡單。”

超人固執地糾正：“小氪不僅僅是一條狗，它就、是、家人。”他咬重了某個詞彙。

蝙蝠俠似乎用完了耐心，冷哼：“希望你對躺在實驗室裡的那個也有同樣的愛心。”

“額……”超人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好搭檔，疑惑對方為什麼對擴大家庭如此抗拒。“我看你們相處得不錯。”沒打起來。

阿福：那是因為你的預期太低了。

另一個時空，一位父親也在和兒子探讨相似的話題。

“我們之前談過的關于生活的預期這個話題，我們生活不穩定，不适合雇傭任何人。”馬西莫看向傑森，覺得他有點雙标了。

“我沒有雇傭他們，”傑森坦坦蕩蕩，“他們本來就是混混，生計不穩定，什麼時候死了也沒人在乎，不會有人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