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西莫面無表情,勉強壓制住最開始見到利爪格雷森的震驚,注視着當地專業團隊離開了自己的莊園。
盡管他們沒有明顯地左右張望,但馬西莫知道,他們已經對這個莊園的布局、毫無警衛得到了充分的了解,并且對于哪一天有需要時突破它、燒了它、刺殺它的主人有了充足的信心,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馬西莫覺得自己大概被瞧不起了,而他沒有拒絕他們的禮物這一點就足以在某些時候成為他的把柄。畢竟這年代,同J性J戀被視為某種精神疾病,是違法的,是渎神的。
“先生,我們要拿他在怎麼辦?”
廚娘瑪利亞憂心忡忡地看着他,在這段短暫的相處中完全相信他的人品,認為外部的流言都是誤會或者飽含惡意的攻讦,她不信任這個突然被硬塞過來的男人。
馬西莫蹲下去稍微檢查了一下,除了營養不良,身體虛弱,有一些陳年舊傷以外,沒什麼大問題,利爪格雷森此時昏迷主要是藥物作用。
馬西莫心想着要給莊園加一點防禦,在确認利爪沒什麼問題後,就在廚娘的幫助下将他安排在一處客房。
“今天我待在書房,沒事不要讓人打擾,如果他醒了,就給他點吃的,然後告訴我。”
瑪利亞點了點頭,不敢違逆這裡的主人,又有點不放心,她問:“萬一他是壞人……”
“有道理。”馬西莫讓她從廚房拿來捆麻袋的麻繩,将他雙手一左一右綁在床頭的鐵欄杆傷,暗暗施了魔法,防止他醒來後掙脫暴起傷人。
瑪利亞看着這幅畫面,覺得哪裡不對,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傑森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了回來,就受到了昏迷青年被幫派大佬禁忌愛的畫面的巨大沖擊。
他知道馬西莫不是故意的,可那種對家長精神狀态的擔憂還是襲擾了他。
他本來還沒有消滅當地幫派的念頭,畢竟他們父子隻是這時代的過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消失了,沒有在羅馬打拼的必要,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
他終于明白哥譚為什麼不歡迎新人,他們永遠學不會在踏上哥譚之前先搞明白什麼事不該做,什麼話不該說,破壞大家默認的規矩,還常常自作聰明,做下蠢事。
魔法頭罩已經熟悉了那些規矩,他相信它們,踐行它們,參與消除破壞者,無論是街頭流浪撿披薩吃的時候,還是成為義警打擊惡性犯罪的時候,他都是這麼做的。如果說魔法師秉承着的真理是“公平交易”,那麼融入了傑森血肉魂靈裡的就是那種秩序感。
現在,他坐在羅馬某教父的豪宅裡,感到被冒犯,被激怒,被擾亂了秩序,同時下定了決心,要給他們好看。
傑森回來的時候剛好是晚飯,馬西莫也做完了他的手工活,和他一同坐在餐桌上。
“他醒了沒?”馬西莫問。
“下午一點的時候醒來過,喂了點南瓜湯,他又睡着了。”瑪利亞回答。
“沒惹麻煩?”馬西莫有些驚訝。
瑪利亞搖了搖頭:“他挺安分的,全程很安靜,對我也客氣。”似乎對這個麻煩人物有所改觀。
“等他休息夠了我們再談吧,先吃飯。”
傑森謝絕了瑪利亞的幫助,給自己的盤子裡盛了兩大勺芝士焗土豆泥,對當地幫派的龌龊不吐不快。
“Mafia所謂重視家人、為了事業這些理念,都是屁話,在時代背景下,隻是他們争奪權利、鞏固地位、貪婪掠奪的借口。”
上菜的瑪利亞看了他一眼,緊接着收起視線,她常常為這個男孩子表現出的銳利而心驚,這可比她認識的Mafia成員更像Mafia。
“而我發現,羅馬某些垃圾,還不如Mafia。”哥譚都沒人給密涅瓦送呢!
他話裡有米國現代英語的俚語,瑪利亞聽不大懂,但大概也明白他是在罵人,她忍不住偷偷瞄了男主人一眼,後者和往常一樣毫不在意。
“今天的面包烤得好,焦香酥脆。”
“謝謝。”瑪利亞笑了一下,燈光下圓潤起來的臉龐生出一種母性的光輝,溫柔如水,是典型的所有羅馬男人想娶的類型,也不明白為什麼她之前會混到那種境地。就算帶着拖油瓶,她也不至于找不到男人嫁。
“先生,有事叫我。”
瑪利亞按照平時那樣,在把所有菜擺好後,自己去了廚房和她的孩子一起用餐。
傑森安靜了一會,等到她的腳步聲消失,突然說:“我們的廚娘也不簡單。我查過她,她說自己身份證明丢了,這很常見,流落在外的單身女郎、單親母親都這麼說,他們有的是未婚先育,和人私奔,或被丈夫、家庭抛棄。”
傑森說着将一對奢華的耳環放在桌子上:“這是瑪利亞缺錢時當掉的東西。她有西西裡的口音,會說英語,識字有過一些教育。剛來時當了一些珍貴首飾,她出身家庭應該不差,不會缺投奔的人。街頭流浪的,鮮少有她這樣背景的。”
這的确是疑點。
馬西莫幫着解釋道:“她洗菜的時候我看到過她手臂上的一些傷疤,她說她的丈夫,喝完酒之後脾氣不好。似乎隻是一個逃避家J暴的富家妻子。”
傑森沒有被說服:“她對Mafia特别在意,她剛剛看了我好幾眼。西西裡和Mafia的組合,你有沒有想到什麼?”
“……”馬西莫覺得頭疼:“一個個來吧。她總不會對我們不利。”
“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傑森抱怨。
“我撿回來的,都沒讓我失望過。”馬西莫有種莫名的信心。
傑森仿佛一隻得到恰當安撫的貓貓,咕哝了幾聲,最後還是作罷。
傑森對于自家養父可以無限包容,但對别人可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