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涅瓦對布魯斯·韋恩的決絕，被吃瓜群衆視為他們感情破裂的證據，論壇樓蓋了一層又一層，不知道多少CP粉從此埋在坑裡。

還有一些人，将它視作魔法師對蝙蝠洞、正義聯盟的不滿，這讓他們松了一口氣。

雖然不明白一直和萊克斯集團站在一起的魔法師為什麼突然和盧瑟撕破臉，他們之間的合作破裂，當然不可能是情感問題——至少不是主要的——一定是利益分配不均，或者出現了破壞合作的原則性問題。可惜雙方都沒有透露什麼。

他們一度擔心魔法師會因此全面倒向蝙蝠洞，一個被蝙蝠統治的哥譚和被小醜統治差不多得恐怖，因為蝙蝠是恐懼，是複仇，是規則和法律之外的狂徒，那些現有制度的受益者和維護者們斷然不能接受這一點。

好在，事實證明，他們的擔憂是多餘的：屠宰沼澤還是屠宰沼澤。

魔法師依然是獨立在外的，那些恐懼蝙蝠、逃離蝙蝠的，在這裡尚有一席之地。犯罪之都哥譚維持着一個巧妙的平衡，明與暗，光與影，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維度交織在一起，繪出一部悲喜劇的畫卷。

實際上，任何來過沼澤的人，大概都會感慨一句：屠宰沼澤已經不是原來的屠宰沼澤了。

這片沼澤占地甚廣，在水汽彌漫的時候會給人以它浩渺無垠的錯覺，沼澤中彌漫着濃重的霧氣，仿佛是大自然的鬼魅面紗，掩藏着無盡的秘密。它的邊界與天相接，将荒蕪蔓延到天空。

在魔法師到這裡之後，一個角落已經悄然變樣，越來越多的沼澤地被清理出來，被賦予新的角色，新的功能。

月光穿透雲層斑駁地照在正在施工的空地上，給白日的繁忙按下了暫停鍵，挖掘機靜止在土坑邊上，一點也看不出它的轟鳴聲有多嘈雜，惹人心煩。離它不遠的地方堆滿了建築材料，鋼筋、水泥、磚塊等在月光下閃爍着冷冽的光澤，仿佛是一座座沉睡的寶藏，等待着被喚醒。遠處，新建的建築物群輪廓初現，在月光下若隐若現，如守着寶藏的巨龍。

空氣中不再彌漫着那種令人窒息的腐臭味，取而代之的是混雜了自然水澤、建築原料、諸多人為事物的氣息。四周不再靜谧得隻能聽到遠處偶爾傳來的野獸嚎叫聲，荒蕪的沼澤地上，逐漸孕育出勃勃生機。

當然，這片沼澤太大了。仍然有角落，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樹木會扭曲變形，枝桠伸展如同鬼手一般，在風中搖曳，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沼澤中水坑的積水依然會閃爍出幽暗的光，仿佛是死神的眼睛，時刻窺視着過往的生靈。那是真的死亡，或許是誰的屍骨，或許是誰的複仇，從底下望着上頭。

裡斯踏着晨曦，經過未開發的區域，穿過開始醒過來的工地，在前台的男士那裡領了訪客的臨時通行證。

這是他休假回來後的第一項工作，查稅，屠宰沼澤的。

如果不是他上司在會議後将他留下來給他頒布真正的任務，他幾乎以為自己在外幹了米軍盟友的事情案發了，被送去填沼澤。

他從中東回來整體後黑了，多次皮膚發紅脫皮的結果，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傷害，接受修複的時候他都聽到了魔法師的抽氣聲。當他回歸辦公室的時候，他又是精英探員的模樣的。

“你看上精神極了，夏威夷的姑娘辣不辣？”同事調侃。

“沒有超出我的能力範圍。”陽光沙灘沒有，有風吹日曬，香香軟軟的姑娘也沒有，隻是邦邦硬的大兵。

“哈哈哈哈！”

裡斯一邊喝着前台給的瓶裝水，一邊打量周圍。

魔法家龐大的基地已經初見雛形，這棟樓剛剛竣工，不遠處還有一些施工牆，阻隔了更遠處的煙塵和喧鬧。樓裡窗明幾淨，大廳寬敞透亮，上方有三層樓高，設計極具科技感，讓人産生了這是家科技企業的錯覺。

過了幾分鐘，裡斯見到了CEO哈羅德，握手點頭，他們知道彼此的身份，裡斯帶着好奇打量哈羅德，後者則内斂一些，更為平靜，明顯掌握了很多信息，這讓裡斯微微有些在意，不過整體氛圍比較輕松。背景中的前台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沒想到會是CEO親自過來接待客人。

哈羅德和裡斯并排走，總裁用平穩的語調介紹布局和建築，語氣中的笃定、淡然，讓聽衆不知不覺相信他的計劃一定會實現。

新建的是建築樓群辦公樓、廠房，以及附屬建築包括功能性的停車場、員工宿舍、運動中心、圖書館和食堂，建築高度比不上哥譚地标，但也相當可觀。

在衆多高樓之中，有個矮建築比較突出，那是屠宰沼澤一開始的地方。原建築原本簡陋的模樣已經煥然一新，Machine設計，哈羅德把控，密涅瓦施工，整棟樓帶設計精巧的花園成為了基地的心髒。

以它為中心向外輻射各個區塊，除了辦公外，第二期工程還有靠近大都會方向、處于最外圍的主題公園和酒店，靠近屠宰沼澤的地方有極限運動設施，兼具探險的趣味性，特别适合遊客。那一片地域寬廣，足以開展第三期、第四期工程，可見設計者的野心。

裡斯從遠處收回視線，打量處在草木包圍中的現代建築，他被枝丫間吵架的不知名鳥兒吸引了注意力。

哈羅德突然冒出一句：“也給你留了一間。”

裡斯愣了下，眼中流露出輕松的笑意：“那間看着不錯。”他擡起手臂指着靠南的一間。

“第二間？”

“嗯，怎麼？”裡斯留意到哈羅德的表情有點古怪。

“你正看着它的主人。”

“那太可惜了。”

兩人對視一眼，笑了出來。

“世界是一個舞台，所有的男男女女不過是一些演員，扮演着幾個角色，比如我，比如你，探員。不過，人生際遇，那些跌宕起伏的情節，波瀾壯闊的景象，有時候真的超過凡人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