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應該是很平常的一天，正義聯盟打工人馬西莫一邊幫助超人（看他）操作儀器，一邊聽蝙蝠一家的八卦。

那隻夜枭在蝙蝠洞過得是相當自閉，幾乎不和人交流，隻在吃飯的時候在餐廳定時刷新，像個特殊的NPC，然後不得不拿出全身的力氣——迪克語——進行社交活動。

布魯斯·韋恩一直在觀察、評估他的風險，試圖影響他，控制他，蝙蝠俠認為對方态度看似平靜實際相當強硬，雖然沒有明說，但把房間裡的監控統統拆了扔掉，表現得十分不配合。在布魯斯吃飯時抛出話題的時候，對方不動如山，罕有反應，反而在觀察他和孩子們的關系，甚至會抓住機會挑撥幾句。

不過，在迪克口中，夜枭并沒有那麼不可理喻，他似乎還挺欣賞這個大伯的。可能因為隻有他堅定地支持迪克離開哥譚市前往哈德遜大學求學，創立新組織。

傑森簡單複述着迪克角度的叙事：“布魯斯什麼都沒說，阿福舍不得，哈德遜太遠了，而達米安隻關心傀儡的去留，他覺得有小迪克也夠了。” 這不一定是實情，迪克畢竟當局者迷。

“雛鳥必須離開巢穴。”

夜枭語氣淡淡的，切開了帶血絲的牛排，近乎灰色的眼睛注視着自己的，這畫面深深印在了迪克腦海裡，掀起波瀾。

父子關系本就複雜，有傳承，有抵抗。迪克繼承了維護正義打擊罪惡的意志，可與布魯斯·韋恩的确存在理念不合的情況，即便他們還沒有因為理念不合發生劇烈沖突，哪些矛盾在親情和同伴的調節下緩和了，但它們仍然存在。

尤其是關于蝙蝠俠采取行動的方式問題，迪克打心眼裡認為蝙蝠俠過于強硬了，特别對于曾經犯過錯的人，暴力、冷酷、不留情面，有時甚至可以說是殘忍。他不是指責自己的導師，蝙蝠俠那樣做有那樣做的理由，而是他要探索自己的方式，同樣的事情如果交他處理，他會采用更圓滑、柔和的策略。

迪克十分渴望尋找屬于自己的道路。他是羅賓，是助手，是蝙蝠俠最忠誠的夥伴和追随者，可他也是迪克自己。

他決定離開是為了找到自己的身份。他想證明自己不僅是蝙蝠俠的副手，更是有能力獨當一面的英雄。

傑森一開始覺得兩邊都有道理，設身處地，讓他離開馬西莫，他自己一定覺得非常痛苦，馬西莫也一定會很舍不得。

在迪克物色大學的時候，傑森其實也在考慮，他的首選目标在哥譚和大都會之間，它們周邊城市也可以，這片地區經濟科技教育十分發達，名校不少。

接着他轉念一想，蝙蝠俠又不是魔法師，要他離開那個陰沉的黑漆漆，好像……沒什麼心理負擔呢。

最後他決定站在迪克那一邊。

迪克和蝙蝠俠，這還需要選？

他的養父和他截然相反。

“我們不能責怪蝙蝠俠的謹慎，就算是氪星人，也有佐德将軍那種。”馬西莫站在超人身後說道，他嘗試用魔法去理解這個能穿越時空的科技，然而不同體系真的就是雞同鴨講，他才剛開始就放棄了。他就是個本科生，算了算了，交給哈羅德去研究吧。

大家相視一笑，都知道魔法師對布魯斯·韋恩的濾鏡，現在轉移到蝙蝠俠身上，彼此對視一眼沒有揭穿。

馬西莫越想越覺得自己和蝙蝠俠共情了。“雛鳥确實有振翅高飛的那一天，我們得幫助他們做好準備。”而且将來築巢可以就築在附近嘛，他又不是底盤意識超強的猛禽，蝙蝠還群居呢！

馬西莫看着自己十來歲的兒子【注】，目光複雜。因為之前傑森使用時間魔法的時候失控，身體的年齡增加了，而且因為訓練體格健壯，個子因青春期最近猛長，已經和馬西莫差不多高了。傑森是個酷哥，做事果斷，有自己的想法，又經常和高年級的迪克混在一起，外表看上去有十六七歲了。

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放手的。

他隻是沒想到那一天會以如此突然的方式到來。

他的孩子，怎麼就被時空縫隙吸走了？

“Max……”神奇女俠攬住馬西莫的肩膀，給他安慰，他匆匆點頭，胡亂謝過了她，期盼地看向操作機器的蝙蝠俠。

後者告訴他，機器似乎受到某種力量的影響失控了，它本應該在控制下打開、維持、關閉裂縫的。“定位出現了偏差，時空通向未知宇宙，需要進一步的研究才能知道原因。”

超人從一片廢墟中起來，他反應最快，剛才嘗試去抓住傑森，結果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排斥，将他轟了出去。

“這不合常理，時空的吸力是針對性的，否則超人也應該被吸進去才對。”蝙蝠俠分析道。

“傑森身上也出了問題。”馬西莫再不甘心也隻能接受這個現實。

馬西莫收拾了心情，戴上手套，沒有絲毫猶豫，嘗試聯系最高規則。然而他失敗了，對方仿佛不在服務區，沒有回應。第一次，他對自己的最高信仰有了真切的怨怼。

魔法師另辟蹊徑，想到了傑森的傀儡，終于找到了一絲線索。

可是，這線索還不如沒有。

“傑森和傀儡之間的聯系斷了。”

傑森獨創了制作傀儡的方式，那是一種類似人和鏡像之間的關系，通常情況下傑森是傑森，傀儡是傀儡。傀儡隻是和某個時間的傑森的靈魂聯系在一起，為了防止有人利用這個聯系傷害傀儡來影響到本人，傑森就刻意把那個時間點忘記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給那個時間點設置了誰也解不開的密碼。

馬西莫也是沒有其他選擇了，他還是想要嘗試一下，破解這個密碼盒，再通過那個聯系嘗試定位傑森在哪個宇宙。

不出所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說話的時間。

那隻曾經在披薩店後巷翻垃圾的小貓一直記得。

馬西莫覺得自己像一個眼睜睜看着孩子被洪水卷走的父親。

他奮力遊向孩子，努力想要抓住他，但是漩渦的力量太強了，水流急湍旋轉，浪水劈頭蓋臉打來，使得救助變得異常困難。盡管他拼盡全力伸出手，對方還是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發現自己在這樣不可預測的超自然力量面前顯得微不足道。

“魔法不行，或許科技可以。”

萊克斯·盧瑟通過哈羅德遞話：“萊克斯集團擁有世界最頂尖的時空研究實驗室。”正義聯盟開了時空縫隙，盧瑟怎麼可能一無所知。

魔法師同意了再次合作。

傑森·陶德沒想到，自己的失蹤又給密涅瓦X盧瑟CP粉續了一命。

他此刻出現在夜空中，失重的感覺占有了他的大部分感官，他用剩下的勉強思考。好極了，夜幕能掩蓋一切秘密，以免他剛到就被警察什麼的通緝。

傑森也擔心自己落到了犯罪辛迪加的世界或者遇到其他危險。走運的是，盡管是同時被時空裂縫吸走，他和夜枭那個危險人物并不在一塊。

他在空中不斷調整自己的身體，像個跳傘運動員，四肢張開增加風阻，走運的是他背後有個鬥篷，從肩部延伸到他的小腿附近，特殊材料在遇到強風後變硬，幫助他在高空中滑翔。

平穩後他開始觀察下方的城市，不是熟悉的哥譚地标，而是一個陌生的港口城市。他有幾條街非常繁華，霓虹閃爍，應該是商業區，緊挨着它有一座公園和帶海灘的休閑區，傑森微微安心，有這麼多夜間活動以及豐富的戶外活動區域選擇，這裡應該相對和平，整體局勢平穩。

傑森利用自身的力量和一點點空氣力學，從高樓大廈之間穿梭，最後落在一處巷子。

他下落的地方旁邊剛好有輛車，透過窗戶他看到了裡面的平闆電腦。

一個小時後，帶着棒球帽、穿着大一号美式棒球服和牛仔褲的傑森·陶德坐在全天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連鎖咖啡店，像所有網瘾少年一樣拿着平闆蹭Wifi。

他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叫布魯德海文，離哥譚大概半小時車程的工業化小城，同樣以高犯罪率著稱。他略搜了一下Statista的數據，這麼個小城在犯罪上居然名列前茅，着實罕見。

在一些讨論超英超反的論壇上，他發現了一個名字——Nightwing夜翼。

就在傑森認真浏覽這位義警的信息時，有人也在調查他。

當地警探迪克·格雷森正在處理一起報警，在他準備下班的前一秒接到了新警情。

車主告訴他有人撬開了車門并偷走了他的平闆電腦。格雷森本來以為是一起普通的青少年盜竊案，因為如果是集團犯罪車子應該不見了，但在查看監控時他驚訝地發現錄像已經被黑，而更令他震驚是，黑客的手法居然和蝙蝠洞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