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戴過的紗巾與長袍一起,在蘇銘的身下大片大片地鋪散開。
他感覺有些冷,望着俯身撐在上方的奧盧斯,月光照着他深邃又英俊的面容,還有肌肉線條流暢卻又布滿傷痕的身體。
蘇銘忍不住伸出手,可又在觸碰到奧盧斯肌膚的瞬間,被那灼燙的溫度而微微縮回。
隻不過奧盧斯卻并沒有給他那個機會,結實的胸膛很快溫暖了蘇銘,讓他無所逃避。
連綿不斷的吻又開始了,起先蘇銘還能偏過頭去,餘光看見月亮映在河面上的影,可後來在無法克制的晃動中,他的視線終于徹底模糊了。
隻能憑着本能,去攀附那個給予他歡愉還有一點點痛意的身體——
直到後來,兩個人不知怎麼落入了那淺淺的小河中,微涼的水流緩緩地沖刷着他們灼燙的肌膚,卻沒能讓一切停止。
太久,太久了。
久到蘇銘即使在夢中,都會微微地顫抖,然後重新被奧盧斯的懷抱所包裹……
第二天醒來時,蘇銘如願看到了奧盧斯的面容,這次他沒有再離開,而是擁着他躺在帳篷中,手臂緊緊地圈在蘇銘的腰間,是不需言喻的占有。
蘇銘索性也不着急起來了,就那麼趴在奧盧斯的懷裡,伸手勾弄着他微卷的頭發。
奧盧斯被這樣的小動作弄醒了,可他卻隻裝作熟睡,直到蘇銘放松了警惕,才突然翻身将蘇銘壓到了自己的身下。
“哎呀,奧盧斯你好重,快起來。”蘇銘被他吓了一跳,松開了勾弄他頭發的手,拍打着奧盧斯厚實的肩背。
奧盧斯可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反而湊到蘇銘白皙的脖頸邊,故意讓自己的氣息噴在蘇銘的肌膚上:“不起來,你是我的了,我才不要起來。”
這句話讓蘇銘瞬間想到了昨晚的事,臉上發起燙來,但這會該做的都做了,再羞惱也已經晚了,他幹脆眼睛一閉,任由奧盧斯壓在自己的身上:“那好,你壓吧,把我壓死了你好去娶别人。”
他剛說完,就感覺自己的嘴唇被奧盧斯咬住了,蘇銘立刻瞪大了眼睛,可奧盧斯擺明了要懲罰他,不僅沒有松開反而更加深入起來:“不會娶别人,隻要你。”
蘇銘愣了下,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于是安撫般環住了奧盧斯的脖頸,回應着他的動作……
熱戀總是讓人沉溺其中,他們之間最後的那層隔膜,也被消融幹淨,接下來的日子裡,蘇銘與奧盧斯幾乎時時刻刻都膩在一起。
蓋諾城的叛亂被平息了,但城中的重建卻又花費了一些時間。
奧盧斯有心在這座城的歸屬管理上動手腳,于是就幹脆找借口,帶着蘇銘在城裡住了下來。
蘇銘給老祭司寫信說明了這邊的情況,老祭司也回信說狄涅城一切都好,他這才放下心來,平時就陪着奧盧斯,一起處理城中事務。
而等到了晚間,年輕又熱烈的兩人,就在各處放縱地歡愉。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三個月,奧盧斯終于徹底将蓋諾城收複,而蘇銘也始終記挂着老祭司還有神廟的事,于是他們決定返程回狄涅。
++++++
“前面就到洛滋城了,累的話我們今天就不走了,在那裡駐紮。”奧盧斯伸手揉着蘇銘泛紅的眼睛,關切地說道。
“這才走了半天,不用停了。”蘇銘又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向後靠進奧盧斯懷裡,自從他們開始返程以來,他總是困倦得厲害。
奧盧斯怕他是路上勞累,每天走不了多少路就開始安排駐紮,行程耽誤得厲害。後來奧盧斯幹脆買了一輛馬車,讓蘇銘在上面坐着,每天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可蘇銘的疲倦稍稍緩解後,又多出來了新的毛病,聞什麼吃什麼都想吐,這可把奧盧斯心疼壞了,接連路過幾個城鎮都去給他找醫生,可那些醫生說出來的病症卻五花八門。
一會說他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一會說他是染了蟲病,甚至還有個巫醫,說他是被邪物附身了。
奧盧斯急得要命,可按照他們說的,用盡了辦法也不見蘇銘好轉,隻能抓緊往狄涅趕,想要回都城去找個好醫生。
就這樣他們又走了小半個月,終于來到了狄涅城附近。
“還想吃一顆。”蘇銘反反複複“病了”這麼長時間,也被折磨得沒什麼精神,坐在馬車上恹恹地靠在奧盧斯的懷裡。
最近他倒是發現,吃酸橄榄能夠壓制一些他的難受,奧盧斯就買了好多,随時喂給他吃。
奧盧斯心疼地摸摸他的臉,不過才十幾天,蘇銘就瘦了一圈:“我們很快就能回狄涅了,我已經寫信讓華爾達宮的人找好了醫生,給你好好看看。”
蘇銘嘴裡含着橄榄,覺得舒服了些,在奧盧斯的胸前蹭了蹭:“唔……進城前,先陪我去一趟火種神廟吧。”
“老祭司上次來信說,新神廟的壁畫快要畫完了,這會應該已經回火種神廟了,他也能給我看病的。”
奧盧斯知道老祭司對于蘇銘的重要性,于是點了點頭:“那好,我們就先去火種神廟。”
火種神廟本身就在狄涅城外,進城前順路就可以過去,所以那天日落之前,他們馬車就來到了那裡。
可是——
已經沒有火種神廟了。
蘇銘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倒塌的石牆與燒焦的廢墟,不顧奧盧斯的阻攔就從馬車上沖了下去。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長大的地方,他早已把火種神廟當成了他的家。
可現在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這裡會變成這樣?老祭司呢?
奧盧斯也跑到了他的身邊,把他從廢墟上抱了起來:“别着急蘇銘!”
“也許隻是出了意外,老祭司不會有事的,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可蘇銘心中早已被不安所吞沒,奧盧斯手下的士兵,很快就找到了火種神廟的其他侍從,可他們帶來的卻隻有噩耗——
“老祭司他幾天前忽然回來了,說是要去找什麼東西。”
“然後神廟就燒了起來,他……他沒能逃出來……”
蘇銘在奧盧斯的懷裡,呆呆地聽着這一切,眼淚完全沒有意識地流出來。他完全不敢去想,離開狄涅城的那個早晨,會是他與老祭司相見的最後一面。
他原本就是個孤兒,從小都沒有得到過家的關愛,反而是來到這個世界後,老祭司就像是他的親爺爺般,無微不至的照顧他。
他要離開去找奧盧斯的那天,老祭司仍舊在忙前忙後的為他準備東西……
巨大的悲傷壓得蘇銘喘不過氣了,再加上這麼多天的疲憊與虛弱,他終于失去了意識,暈倒在奧盧斯的懷裡。
+++++
蘇銘醒來時,他已經被奧盧斯帶回到華爾達宮。
奧盧斯在床邊守着他,一步都不肯離開,這會看到蘇銘醒來,才終于松了口氣。
蘇銘睜開眼睛,眼淚就流了出來,他握着奧盧斯的手:“是不是……我當初不應該離開……”
“如果我不走的話,老祭司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不,蘇銘,你怎麼能這麼想!”奧盧斯有些慌亂地将蘇銘摟進懷裡,他生怕蘇銘會将老祭司的死,歸罪到他自己身上。
“如果我陪着他的話……”
蘇銘其實也明白,自己在與不在,其實改變不了什麼,但他就是忍不住去設想,萬一呢?
萬一那時候因為他在,老祭司就能逃出神廟呢?
可一切假設終歸都是空想,現實永遠沒有重來的機會。
就這樣蘇銘徹底病倒了,他發起高燒,吃不進任何食物,昏昏沉沉地怎麼都睡不醒。
奧盧斯急得快要瘋掉了,他請遍了城裡的醫生,寸步不離地陪在他身邊,照顧了他半個多月後,蘇銘的情況才漸漸好轉。
“今天我按你說的辦法,讓他們煮了肉湯,要喝一點嗎?”
最近蘇銘的胃口終于好了起來,偶爾想吃什麼也會跟奧盧斯說。
盡管他的口味有些奇怪,想要的食物也很奇怪,但奧盧斯還是一點都不耽誤,蘇銘想吃什麼,就立刻讓人做什麼。
蘇銘的身體還是虛弱的,他被奧盧斯扶起來,靠在他懷裡,将碗裡放了酸果子的肉湯喝了個幹淨。
奧盧斯見他吃那麼多,也跟着高興,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嘴角:“還想不想喝?”
蘇銘搖了搖頭,倚着奧盧斯的手臂,看向窗外晴朗的天空:“我想去神廟看看。”
“為什麼要去那裡?”奧盧斯還是擔心蘇銘的身體:“你如果覺得無聊了,下午我就陪你在花園裡走走,去那裡我不放心。”
蘇銘還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又趴在奧盧斯胸前:“可是我想去那裡。”
“老祭司生前最後的壁畫,我想看看他畫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