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來看奴隸鬥獸的呀?”
“要把他們都抓起來嗎?”
奧盧斯聽着兒子喋喋不休的提問,忍不住轉身将他從地上抱了起來,告誡道:“别亂說話,不然我這就叫人把你送回王宮去。”
“哦。”阿維德不敢惹父親生氣,乖乖地閉上嘴巴,但是小腦袋還是轉啊轉地到處亂看。
奧盧斯有些後悔帶阿維德過來了。
前段時間阿維德的克萊文得到了教師的誇贊,按照他們的約定,奧盧斯就要答應他一件事情作為獎勵——這是當年蘇銘還在時,兩人偶爾說起以後怎麼教育孩子定下的。
即便當時蘇銘隻是随口一提,但奧盧斯這些年來還是執行了,無論多麼忙碌,都有好好的照顧他們的孩子。
這次阿維德提出的要求就是,要奧盧斯帶他夜遊狄涅城。
雖然他們一直在狄涅城中居住,但是随着奧盧斯需要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除了每個月例行去神廟外,确實已經很久沒有出王宮玩了。
于是奧盧斯就答應了阿維德的這個要求,父子兩人從傍晚玩到了深夜,就在他們即将回到王宮時,卻發現今晚本來沒有活動安排的鬥獸場外,卻聚集着不少人。
奧盧斯警惕地察覺到其中有問題,于是就給了其中一個人三枚金币,問出了這裡私下舉辦奴隸鬥獸的事情。
這項活動已經進行了不少日子,卻并沒有人來檢舉,肯定有一些貴族或者官員的庇護。所以奧盧斯為了摸清情況,就打算先帶阿維德混進去看看。
而此刻父子二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後半生都在慶幸這個偶然生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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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獸場的沙地又一次被鮮血染紅,奴隸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蘇銘根本不敢睜開眼睛,隻能瑟縮在鐵籠的欄杆邊,等待着不知什麼時候輪到自己上場。
鐵籠被打開了,奴隸主獰笑着挑挑揀揀,終于還是一把拽住了蘇銘的衣服,将瘦弱的他拖了出來。
“就你了,拿件武器吧。”
蘇銘看向地上堆放的破爛,根本沒有一件可以真正用來對抗獅子,隻不過是添加幾分刺激罷了。
但他還是盡量選出了一把能用的刀,然後就被推搡着,來到了鬥獸場的入口。
沙地上的鮮血還沒有幹,上一個奴隸的屍體已經被拖走了,被喂了藥物的獅子正撕咬着半根手臂,等待着新的獵物。
蘇銘的腿已經軟了,他回想起數年前,還是少年的奧盧斯就是在這裡殺死了獅子,那些記憶依舊清晰,仿佛就在昨日。
那麼,他可以嗎?
蘇銘自嘲地笑了笑,他十分了解自己的身體情況,就連提起手中的刀都覺得吃力,更不用說殺死獅子了。
如果再死一次,他又會回到現代嗎?老祭司又要再來引導他一次嗎?
蘇銘感覺有些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才到了狄涅,都沒能真正地與奧盧斯和孩子團聚,就又要分開了。
通往鬥獸場的門被打開了,奴隸主不耐煩地将他一把推了出去,蘇銘被迫來到了場地之中,坐在周圍的觀衆立刻爆發出呼聲,而獅子也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蘇銘咬牙迫使自己保持冷靜,後背緊緊貼着牆壁,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這并沒有起到作用,那獅子還是大吼着露出森森白牙,向着他步步逼近。
蘇銘死死地握住了手中的刀,可面臨猛獸時的本能恐懼,卻還是讓他止不住抖動,他甚至已經能夠聞到獅口中的腥臭。
近了,近了,獅子作出了攻擊的動作,蓄力向他撲來。
而就在這最後時刻,鬥獸場周圍的觀衆們,卻突然發出震驚的呼聲,有人矯健地從席位區翻越而下,跳到了鬥獸場中央。
蘇銘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個高大健碩的、令他無比熟悉的身影,就那樣擋在了他的面前,奪過他手中的刀刃,在獅子撲上來的瞬間,自血口捅穿了它的腦袋——
獅子發出痛苦的吼叫,垂死地掙紮着,牙齒劃破了奧盧斯的手臂,但奧盧斯沒有給它任何傷害蘇銘的機會,雙手掰着獅口将這巨大的猛獸,狠狠地摔了出去。
這時候鬥獸場中已經有貴族認出了他,有的驚恐地想要偷偷逃離,有的趕緊下來查看情況。
但奧盧斯的眼中,卻隻剩下那個他日夜思念至瘋狂的人。
“蘇銘,我終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