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等蘇銘終于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被奧盧斯死死地抱在懷中。
他感覺到奧盧斯的身體在顫抖,于是急忙地問:“奧盧斯,你受傷了嗎?”
可是奧盧斯卻隻是搖搖頭,雙手仍舊近乎禁锢地抱着蘇銘,聲音嘶啞地說道:“不,沒有……”
“讓我抱一會,蘇銘。”
“求你,讓我抱一會——”
蘇銘終于真切地體會到了,這五年的分别對于奧盧斯所造成的傷害,于是他也同樣伸出了雙手,環抱住了奧盧斯的脖頸,仰頭親吻他的側臉。
“我回來了奧盧斯,我就在這裡,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那低聲的呢喃,對于奧盧斯而言像是天神賜予的救贖,他不顧一切地回吻着蘇銘,深深地像是要與他融為一體。
鬥獸場中的人紛紛逃竄,但也有些貴族知道逃不過去,而來到奧盧斯的身邊跪地請罪,隻有阿維德,他的小腦袋實在不足以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好不容易才從觀衆席位區爬下來,嗒嗒嗒地跑到了兩位父親的身邊,仰頭看看奧盧斯,又看了看被他抱着的那個人,試探着拽拽蘇銘的衣擺,伸出雙手做出要抱的姿勢:“帕帕!”
蘇銘愣了一下,然後又驚又喜地低下頭,“帕帕”是羅薩幼兒對于父親的更為親昵的稱呼,他望着剛剛到他腿邊高得男孩,看到他額頭上的印記,知道這就是自己當年生下的那個孩子,眼淚頓時流了出來。
“你認得我?你居然認得我?”
阿維德點點頭,奧盧斯抱着他送到蘇銘的懷裡,他用小手摟住了蘇銘:“我認得呀,我在帕帕肚子裡的時候,就認得你了。”
這番話更是讓蘇銘止不住的哭泣,他想不到那個從他肚子裡出來的小肉團,轉眼間就這麼大了。
“阿維德是神明的恩賜,他從小就與别的孩子不一樣,”奧盧斯吻去了蘇銘臉上的淚水,望着黑色的眼眸:“也是他告訴我,你還活着,一定有歸來的那天。”
所以即便在最痛苦的時刻,奧盧斯也沒有放棄希望,他将羅薩帝國統治得日益繁盛,悉心照顧阿維德,都是在等待蘇銘的歸來,将這一切獻給他。
一家三口終于在闊别五年後,重獲了團聚,緊緊地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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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獸場很快就被查封了,蘇銘當晚就被奧盧斯抱着,離開了那裡。
他本以為奧盧斯會帶他去羅薩的大王宮,可沒想到他們卻回到了曾經的華爾達宮,原來奧盧斯成為羅薩王後,并沒有選擇搬到大王宮,而是繼續住在他們曾經一起生活過的華爾達宮。
冒着熱氣的溫泉池中,被投入了名貴的香料,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蘇銘緩緩地走入其中,終于可以舒舒服服地洗去這些天來的污垢與疲憊,溫熱的泉水流淌過他異常消瘦的身體,卻令他的皮膚更加白皙細膩。
洗過澡後,侍從為他換上了嶄新柔軟的白袍,這一次蘇銘沒有拒絕他們端來的配飾,任由他們按照羅薩的審美,将一串串珍貴的寶石,挂到了他的頸間、腰上,黃金制成的細環扣在手腕與腳腕,最後又用顔料點染在眼角與唇間,他要奧盧斯看到他最好的模樣。
直到一切都完成後,蘇銘才走出了浴室,來到熟悉的卧房中。
那裡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五年間華爾達宮的規模擴大的數倍,每一處都修建得富麗堂皇。
可隻有這裡,被奧盧斯近乎執着地保留着原貌,等待着蘇銘的歸來。
此時此刻,奧盧斯就站在窗邊,目光從蘇銘出現後,就一分一毫都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那樣美好的蘇銘,對他而言簡直是一場夢境,直到蘇銘走到他的身邊,他才張開雙臂将人緊緊地擁住,生怕蘇銘再次消失。
“等久了嗎?”蘇銘這會也異常貪戀奧盧斯的氣息,仰起頭來與他接了個綿長的吻。
之前在鬥獸場中,一切都太過混亂,這會隻剩下了他們兩人獨處,蘇銘才終于細細地感受到了奧盧斯的變化。
他的身體比五年前更為健碩結實,面容徹底褪去了十幾歲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屬于成熟君王的威嚴。
那雙眼睛,藏着傷痛與滄桑,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
“是,等了很久。”奧盧斯的雙手環在蘇銘的腰間,攬着他看向窗外,那裡被他種了許多黑蕉叢。
“我總是像過去一樣,在那裡小睡,希望醒來的時候就能看到你的臉。”
蘇銘實在是心疼,總覺得沒有什麼語言,能夠撫平奧盧斯心中的傷痛。
他想起在鬥獸場上,奧盧斯為了救他而傷到的手臂,低頭看去果然還沒有包紮,于是強忍着眼淚,拉起他的手:“奧盧斯,讓我先為你包紮好嗎?”
奧盧斯點點頭,這才讓侍從送來包紮的東西,蘇銘小心翼翼地為那傷口上藥,然後又纏上潔白的繃帶,當他擡起頭來時,卻發現奧盧斯一直在注視着他,視線從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