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燃燒,噼啪作響。晉青推着麟珩肩膀,被迫承受他深入的濕吻。
晉青倒不是不想和他親,隻是怕勾出皇帝陛下的瘋勁兒,被羽人阖族上下看了活春宮。
好在麟珩也清醒地意識到這一點,吻過一陣就放過他,把他抱在懷中安撫。
晉青緩過氣兒,揪着麟珩衣服:“哥,沒想到你竟然、竟然……”
麟珩:“竟然什麼?”
晉青:“竟然也吃醋!”
麟珩:“誰的錯呢?”
晉青讓着他,“我的我的。”
麟珩笑起,又親他眉心,拉着他起來。
羽人族自娛自樂完,落在林間篝火旁,三兩成群,享受美酒果盤。
晉青想着今日來此的目的,拎着一壇子酒,混入了羽人族群中。
多數羽人看有人類并不奇怪。知道是某家小孩兒帶來的。
幾個成年羽人在端詳晉青相貌後湊過來,詢問他的父親。
晉青見人上鈎,還是那套孤兒說辭。這幾人順理成章把他當成晉青的兒子,圍着他,要和他說晉青的故事。
麟珩不動聲色靠過來,默默聽他們講述。衆人隻言片語,拼湊成一個極具魅力的孩子王。
一個羽人用爪子抱着酒壇,無比懷念道:“真希望再見阿青一面。再和他去摘果子,獵野狼,捉魚……和他一起,總能摘最多的果子,打最多的獵物。後來他走了,我都成廢物了。”
另一鳥糾正他:“你本來就是廢物。而且,你喝糊塗了吧。阿青早就去世了,真出現得把你吓死。”
衆鳥一默。
一鳥感慨:“當年就不該送阿青回到人族……”
“是啊。阿青那麼厲害,就該和我們生活在山野間。”
晉青:“……”
拒絕。
麟珩握住他手,被這群鳥悲傷懷人的氛圍感染,眼裡情緒不明。
直到一人感慨:“是啊,阿青若沒回去,現在說不定已經打動羽王,成為羽王的王夫了。”
啊?
什麼跟什麼?
晉青懵了,不待反駁,握着他的手一緊。他忙看向麟珩。
麟珩低頭看他,眸光黑沉,好似在向他确認。而他驚惶的表情,無意間佐證了這話的真實性。
晉青精神一振,在麟珩醋意大發前,趕緊把人拉到一棵樹後,忐忑地捧着他的臉,向他保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羽王話都沒說過!但這件事情有點曲折,晚點和你解釋,你先忍忍,行不行?我正事還沒辦,辦完再說,行不行?”
“哥,哥!”
麟珩不語,現在蒙蒙醉意的晉青急了,想了想,湊到麟珩耳邊:“真的,好哥哥,你信我。我我第一次春.夢對象都是你。”
“春.夢對象?”
晉青臊紅臉:“嗯”
麟珩唇角微揚,片刻忍下,垂眸放開他。
“去吧。”
晉青忐忑的心落地,捧人親一口,趕緊拉着微醺的舊友,去物色合适的高空鳥探。
可惜羽人物欲不高,隻求自由快樂,一聽要去北境那種風雪肆虐的地方,紛紛搖頭,任晉青拿多少好處都不為所動。他們不似秋禾好忽悠,根本不求身外之物。
晉青無奈歎氣,看向曾經的舊相識。
舊相識們面面相觑,一改方才的熱情,半晌才為難道:“長甯啊,不是叔叔伯伯們不願意陪你去,隻是北境太危險了。”
“且不說生活在那裡的異獸。就是那裡終年肆虐的寒風也足夠我們喝上一壺。”
“你看我們這細翅膀細腿兒,到時候,北境的狂風一吹就給我們掀翻了,你還得反過來保護我們。我們反成你們的累贅啊。”
他們說得有理,晉青不好再相求,垂頭喪氣走向麟珩。
他做事極少失敗。這次胸有成竹來,沒想到要無功而返。
“……”
他歎口氣,醉意下情緒放大,委屈地停在麟珩跟前,向麟珩伸手。
“哥,你暫停生氣,先哄哄我吧。”
麟珩剛看他為自己求人,早已心疼,當即把人抱進懷中。
晉青靠上他肩膀。
麟珩親吻他面頰,又輕輕拍他的背,柔聲道:“沒事。”
晉青好受些,見一個羽人掠過,似看見他們親親抱抱,又縮進麟珩懷中。
麟珩拍拍他,牽着他的手,帶着明顯醉了的晉青往秋禾家走去。
晉青自己還沒察覺醉意,隻覺身體飄忽。
他與麟珩漫步在林間,不時看見相擁親吻或醉倒林間的羽人,又歎口氣。
“我來時還提醒你羽人自由散漫,結果卻忘了,人家豐衣足食,根本不需要為了身外之物去北境冒險。”
“我真傻。”
“哥,我是不是很傻?”
麟珩看他,喉結微微滑動,擡手揉了揉晉青的頭,“先回去休息。”
晉青偏頭看他,走兩步,又偏頭看他。
麟珩:“我臉上有字?”
晉青:“我看你還生不生氣。”
麟珩:“我生什麼氣?”
晉青:“剛才那話,你不醋?”
麟珩才想起這件事,點點頭,斂神道:“正等你解釋。聽完決定。”
晉青回憶了一下,如實道:“其實就是因為我誇羽王漂亮。”
“這話被好事鳥傳出去,成了我這個流落羽族的臭小子愛慕羽王。”
“那時,好多羽人笑話我,說我恬不知恥,說我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我那時候那麼小的年紀,根本忍不住,就很生氣,夜裡帶人把造謠的罵我的都打了。”
“就是這一架,造就各式各樣的謠言。我自己都沒想到,過了快二十年竟然還有人記得。”
晉青一口氣說完,看向麟珩:“就是這樣。你别為這個吃醋,成不?”
麟珩垂眸看他,半晌捏捏他後頸,輕聲道:“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流落異族。那時打架你疼嗎?”
晉青心一顫,本來對此沒什麼情緒,被麟珩一說,想起那時的體驗,眼眶都紅了。
“超級超級疼!他們拿爪子抓我!用翅膀扇我,還把我挂樹上!但我也沒讓他們好受,我和我小弟們差點把他們翅膀都折了。不過因為他們是挑釁的一方,後來被羽王罰來照顧我,我全都報複回去了。”
麟珩一笑,看晉青孩子一般說着話,輕輕捏捏他的臉,趁晉青還醉着,不設心防,套他話:“真厲害。我都沒見過阿青打架。小時候在我面前怎麼這麼乖?”
“豈不聞一山不容二虎?”晉青一本正經:“我跟着你狐假虎威就好了。反正天塌下來你頂着,我不需要出頭。”
麟珩一頓,啞然失笑,喜歡這種被依賴的的感覺,把晉青抱進懷中揉了把。
*
夜漸深,篝火燃盡,林間暗下來。
晉青跟着麟珩回到秋禾家。
行過一路,他已從微醺狀态清醒過來。
回來看見屋檐下坐着的小小身影,一時愣住。
“秋禾?”晉青看她悶悶不樂,過去問:“怎麼了?”
秋禾看向他,幽幽歎口氣,“因為我,我哥和我小哥吵架了。”
“小哥?”
“你下午見過的呀。”
“哦。”晉青坐小羽人身邊:“具體怎麼回事?”
秋禾偏頭蹭蹭翅膀根兒,悶聲道:“我讓我哥參加舞宴,多和大家交流,别老是獨來獨往,惹大家誤會議論。他就是不去。”
“後來小哥看我不高興,幫着我勸他。誰料我哥竟然問我小哥,是不是想把他推給别的鳥。小哥扇了他一巴掌。他們兩個就吵起來了。”
“……”
晉青不太會斷這種家務事,想了想,隻能對秋禾道:“不是你的問題。你是好心。是你哥和你小哥間本來就有矛盾,有沒有你都會争吵。”
“我知道。”秋禾:“我就是很煩。他們明明很關心彼此,可就是天天吵,煩死了。”
晉青歎口氣,拍拍秋禾肩膀。
“去睡吧。明天他們就和好了。”
秋禾擡頭:“你怎麼知道?”
晉青:“不是你說的嗎?天天吵說明天天在和好,不然怎麼天天吵。”
“可我想他們别吵了。”秋禾自卑低頭:“朋友都誤會我哥,說小哥是我哥拐回來,說我哥丢羽人族的臉。”
“但實際不是的。小哥跟我哥從小就認識。隻是小哥家出了意外,伯父伯母都去世了,他才來和我們生活。”
晉青:“那你就大聲告訴他們,說你小哥和你哥關系好得很。”
“可他們每天都吵架。”
晉青:“這麼吵都不分開,不正說明情比金堅?”
“啊?”
晉青:“你就說有沒有道理吧。”
秋禾想想,一時被晉青邏輯說服,當即展開雙翅。
晉青臉色一變,忙拉着麟珩躲避。
嘩一下,秋禾飛起盤旋,帶起的小旋風把門口的桌子都掀了。
“秋禾……”下午那少年聽見動靜,跑出來,趕緊把半空秋禾叫下來:“你别傷着客人。”
“小哥!我想明白了,我高興!”秋禾落地,用翅膀裹住青年,輕輕蹭蹭。
少年一怔,擡手揉了揉秋禾的頭:“去睡吧。我和你哥就是拌拌嘴。”
“好。那長甯和他大伯就交給小哥照顧了哦。”秋禾撐不住:“我早就困了。等我哥來哄我,強撐了好久,可他就是不來,他真是個心硬的鳥。”
“誰說不是。”少年深有同感,催促秋禾去睡覺。
秋禾抖開翅膀,飛上樹枝,轉眼消失在夜幕。
晉青:“她去哪兒?”
少年解釋:“秋禾如今大了,有自己的鳥窩,不與我和他哥同住。但她覺得你們是人,住屋裡比較好,所以把你們帶來這裡。”
“兩位裡面請。”
晉青跟着進去,與麟珩同住在一樓的小屋。
少年:“家裡隻有這麼大,二樓……我和她哥在住,委屈兩位住一間,兩位不要嫌棄。”
“沒事。多謝。”
少年笑笑,讓他們随意,說完就掩上門,回了二樓。
晉青看這個叫雲思溫和的少年,一時竟想不出他和人吵架還扇人巴掌的模樣。
難道是秋禾他大哥單方面為難這少年?
他拉麟珩坐下,簡單洗漱後,正想上床休息,就聽二樓忽然傳來少年厲聲:“你拉着一張臉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