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不遠的樹下,月光照耀不到的暗處,健碩的羽人擁抱着他的伴侶。
他扭頭看去,恰好對上雲思含淚驚慌的視線。他明顯早早看見了晉青,不希望被晉青發現。
可惜事與願違。他的伴侶渾然未覺,仍舊緊密地擁抱着他。
“啊啊啊……不要、滾!滾開——!”
段雲思顯然崩潰了,發瘋般推打着他身上的羽人。
羽人受驚,猛地擡頭,赤着眼向晉青,瞬間張開雙翅。
明顯驅趕的姿勢。
晉青:“……”
我自己走!
他無聲呼喊,抓起水裡還未洗淨的褲子,迅速轉身回去。
“别、不要,啊——!”雲思聲音一揚。
晉青恨自己不是聾子,但轉瞬,一道疾風迫近。
雲思提醒:“小心!他發狂了!”
晉青一凜,意識到危險接近,迅速側身。
刹那間,向着他頭顱飛來的利爪擦着他肩頭劃過。
衣衫碎裂,帶起一點血迹。
晉青吃痛,迅速從地面抓過幾粒碎石,向着發狂的羽人丢去。
碎石精準打在羽人翅膀的幾處關節。
羽人吃痛,踉跄一晃,卻并未從半空跌落,再度向晉青俯沖來。
竟然扛下了?
晉青刷新對這隻羽人的認知,正準備繞到樹後與其周旋,一人沖來,伸手攔住羽人。
“羽秋,你别瘋了!”
是雲思。
俯沖的羽人一頓,當即振翅拔高,堪堪掠過伴侶,未傷他分毫。
“怎麼樣?”雲思以為沒事了,回頭看他。
晉青搖頭,看他衣衫淩亂,又挪開視線。雲思面露尴尬,趕緊系好衣衫。
兩人互動徹底激怒發狂的羽人,羽人徹底失去理智,嘯叫着向他二人襲來。
晉青蹙眉,正要躲避,數名暗衛落入林間,攔住發狂的羽人。
晉青沒想到他們能跟來,見兩方短兵相接,趕緊吩咐:“制服即可,别傷他!”
暗衛得令。
但眼前發狂的羽人竟極難對付。
眼看暗衛與羽人打得越來越激烈,晉青揉着眉心,對雲思感慨:“你家那個真能打。沒有比他能打的羽人。”
雲思擔憂地看着戰局,注意羽秋一舉一動,聞言愧疚道:“别怪他,他病了……”
“嗯?”
你對象也有病?
雲思不知道他為何如此震驚,小聲解釋:“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但他這兩年極其易怒。往日……和我、和我好過就會清醒。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
“對不起,”雲思看他肩頭傷口滲血,愧疚得低頭:“他不是有意傷你的。”
“沒事。”晉青自己也心虛:“小傷……”
兩人說話時,林間的打鬥驚醒其他羽人。
宿醉的羽人們見狀,還以為有人族襲營,趕緊叫來羽王。
一時間,靜谧的夜晚便得無比熱鬧。
晉青擡頭看着亂飛的羽人,聽着羽人們猜測發生了何事,默默将手上滴水的褲子藏在身後。
他……
不該出這個門。
*
嘶——!
羽王樹屋内,麟珩沉着一張臉,替晉青肩膀上藥。
發紅的傷口被藥液一浸,疼得晉青直想往麟珩懷裡撲。
可周遭數十人看着,他丢不起這個人,隻好闆闆正正坐着,雙手揪着衣袖,無聲痛呼。
另一邊,一身華美長羽的羽王檢查完昏迷的羽秋,向麟珩行來,躬身行禮。
“拜見陛下……”
麟珩擺手,截斷羽王的話,直截了當問羽秋情況:“他緣何如此?”
異族發病,通常伴随群體性。一人發狂即表明其他人可能潛伏病症。
羽王察覺麟珩話裡的诘問,解釋道:“陛下無需憂心,這是羽秋個人選擇,與族群無關。”
麟珩看向羽王。
羽王直言:“他正處于繁殖期,繁.殖的天性正撕扯他的理智。他不與雌鳥□□便會越發狂躁,直至失去理智、成為一隻危險瘋鳥,被族群抛棄。”
晉青:“……”
羽王點到為止。
晉青沒忍住,問:“一定要和雌鳥□□?”
羽王:“是。”
晉青沉默,看向守着羽秋的雲思。
少年抱着羽人,身體輕輕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