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是跟瓊林先生并稱的青石狂客?!”
一時間,人群振奮。
落下了最後一筆,男子甩手一擱,轉而對着身後拍拍胸脯:“正是在下,如假包換!”
罷了,他起身抖了抖衣袍:“告辭。”
衆人紛紛看向那登記的字迹,當真蒼勁有力,乃是有功力的。
“還真的是!”
“走走走!我最喜歡他寫得鬼怪故事了!”
“狂客先生!還請來我茶舍一坐!”
“先生先生!”
如此,人群竟是跟着散了小半。
留下的一些原本還觀望的人立刻站出來不少等着報名。
店鋪前紅紅火火,晉舒意也沒繼續留下,而是擇空帶着芳菲離開。
“小姐的銀子可算是沒白花,今日這番,不出半日京中就會傳開啦!而且有他定調,敢報名參賽的也得先捏捏自己的腿柱子,”芳菲從旁道,“就是沒想到這什麼狂客的,竟然是個留着絡腮胡子的壯漢!”
“人不可貌相麼。”其實,昨日通過書齋老闆引薦見到此人的時候,她也有些意外,好在是這人瞧着放蕩不羁,卻是個好說話的,答應得幹脆。
今日這出戲,他們配合得很好。
“就是不知那瓊林先生可也會現身了。”芳菲道。
“再看吧。”
其實從演繹的角度來說,青石狂客擅長的志怪話本,并不适合覃紅她們來表現。
可在瓊林先生那裡碰的釘子實在有些硬,晉舒意也隻能順其自然。
伴着報名的火熱,殿試也如期舉行。
殿試的成績同之前的擢考不同,第二日就公布。
不僅公布,還要由人從宮中出發,一路敲鑼打鼓地将喜報送進各高中的學子手中。
那陣仗,簡直是比新人嫁娶還要喧嚣,滿街的孩童幾乎都是綴在隊伍兩側,擁着擠着沾喜氣。
鋪子所在的巷子後頭便是一片租住給人的老宅,這一片因為原本是青樓,縱使是住宅也是後來改的,比不得其他片區的宅子,所以租金要便宜不少。
隻是沒想到,這樣的地方竟是出了狀元!
送喜報的隊伍經過店鋪往巷子裡頭去的時候差點堵住。
“我這回可算是明白什麼叫人生大喜,不過洞房花燭與金榜題名了。”青軒抱着胳膊站在門口望着那一地的紅紙感歎。
覃紅噗嗤笑了:“小兄弟,你又知道了?你洞房花燭過麼?”
“……你……”青軒臉刷得又紅了,胳膊也不抱了,你了半天幹脆扭頭走了。
“呦,真是年輕,這麼面薄呢?”
“覃老闆莫要打趣他了,”晉舒意好笑,“不過我們運氣當真不錯,沒想到這狀元竟是出在咱們巷道裡,往後這一片,怕是得稀罕起來了。”
“小姐說得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哎呀,真是可喜可賀!”覃紅一行說着,撫掌就要出去,“我也擠過去瞅瞅,道聲恭喜跟狀元郎混個面熟!”
衆人皆是喜氣洋洋,芳菲也扯了扯晉舒意的袖子:“小姐,我們要不也去瞧瞧?”
狀元啊,确實沒見過。
好像小太子曾說過,這次的狀元郎便就是他的少師。
既是少師,其人必是千挑萬選,斟酌再三。
晉舒意有些心動。
畢竟此前茶舍酒樓裡衆學子侃侃而談,最後隻得了昱王殿下一句聒噪。
想着,她不禁也伸長了脖子。
喧鬧的人群不久便去而複返,隻是這次他們簇擁着的是系着紅綢的高頭大馬,馬上的男子一身紅衣,胸前的紅綢鮮豔。
竟是個難得的俊朗兒郎。
“狀元郎!狀元郎!”
“良辰吉日喽,高高中狀元!”
孩童在前頭開着道,唱着喝着好不歡暢。
覃紅一路又擠了回來,手裡還捧了糖。
“喏!是那狀元郎的小厮散的!”怕是她不吃,覃紅隻是塞給了芳菲,“讨個喜氣。”
晉舒意看了一眼,是最最普通的饴糖。
“我打聽了,這狀元郎寒門出身,還是旁支,跟着的小厮都已經收拾東西打算回去了呢,這不,就這喜糖還是聞聲趕來的房主自己帶過來散給大家的,”覃紅說着喂了自己一顆,“狀元郎姓顔,叫……哦對!叫顔松年!小姐方才可瞧見了?!長得怪好看哩!我還沒見過長得這般好看的公子呢!”
已然要送進嘴的手指一頓。
饴糖入口綿軟,晉舒意喔了一聲。
她倒是見過,不僅見過,還抓來做了自家贅婿。
思及此,她壓了壓舌上甜膩。
覃紅卻是繼續道:“對啦,我聽說這殿試之後陛下會在宮中設宴,屆時京官和女眷都會入宮,小姐可是也會參加?”
不提還好,一提這,晉舒意才忽然想起一樁早已被忘在了腦後的事情。
昱王殿下的玉扇——
還沒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