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明夜再次睜眼時，是在白繼海的空山之上。

惡蛟被冷雪寒斬殺，空山上綠意覆蓋，桃色盡顯，一瞬間無數桃花瓣飄飛，短暫地迷住了雪明夜的眼。

他順着鋪滿花瓣的路走出林中，便在海邊看見一人。

那人靠坐在蒼老的桃花樹下，擡手從樹上揪下一個祈願鈴，他蒼白的手映襯着鮮紅的系帶極為漂亮，而在他腰間，挂着一把銀灰的長劍。

男人一手枕在身後，另一手将祈願鈴舉起，隐隐打量。

聽聞腳步聲，他将手中鈴铛放下，朝着雪明夜的方向微微一笑。

“來了。”他這位不會笑的好友，露出了一個發自肺腑的笑容。

“站着幹什麼？坐”

雪明夜依言坐下，隻見得男人從身旁拎出一壇好酒。

“猜猜這是什麼。”

雪明夜面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裴祁玉大笑，“罷了讓你猜你也猜不到，此乃品域獨珍，我珍藏了好久，這次倒是便宜你了。”

他說着，手中變出兩個粗瓷碗，随手遞給了雪明夜。

裴祁玉倒滿酒水大飲一口，就着身後的桃花樹再度靠了下來。

他枕着手，倒數天上的星星，“雪明夜，時間過得真快啊。”

雪明夜不言，隻是抖着手撫上裴祁玉的眉間。

裴祁玉睜開眼，倒也不阻止，隻是唇邊的弧度一直不曾落下。

在雪明夜手下，是一片真實的血肉，是會呼吸，還活着的裴祁玉。

片刻，裴祁玉笑問：“真實嗎？”

雪明夜不答，也不敢答。

裴祁玉微微歎息，“這般怯懦，倒不像我認識的雪明夜了。”

雪明夜輕輕問，“裴祁玉，你還活着，對嗎？”

他像是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真實與虛幻，他像個小孩，纏着，粘着，偏偏要得到自己喜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