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不由警惕了起來——
理論上,少年應該已經把汲川家外圍的人都清理完了。但畢竟不久之前才剛出現了一個漏網之魚,誰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的複仇者又突然冒出來?
而且,還有樓上開會的那些人呢,萬一他們戰力驚人,真的把攔路的森川和安室給幹掉……呃,好吧,這個不太可能。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耳熟的聲音打斷了赤井的胡思亂想。
再一定睛,他就看清了懸崖上那張因為正背着光而顯得更黑了些的帥氣臉龐,以及正在月色下閃閃發光的燦爛金發。
是安室透。
面相年輕的男人詫異地挑高了眉,邊揚了揚手機:“我收到了郵件,說‘有空的話可以到這個地址來看看,會有驚喜’。結果原來是這種驚喜嗎?”
他語氣平闆地複述着郵件内容,往斷崖下看來,臉上沒什麼明顯的表情,但就是給人一種格外陰陽怪氣的感覺。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沒忍住吐槽道:“好歹算是性命攸關的事,說得這麼隐晦真的好嗎?”
“嘛,這是為了在最大程度上不幹擾你們做任務,畢竟我可是個負責任的貼心上司啊。”
少年愉快地說着,聲音又恢複了之前那種沒心沒肺的開朗感覺,聽了隻讓人覺得更來氣了。
高處,他的兩位下屬齊齊陷入了沉默。
總之就聽少年那活潑開朗的聲音繼續說着:“其實我也沒說錯,找到我們當然算得上是驚喜。”
兩人低下頭,齊齊對上了少年向上看來的燦爛笑容,“來得早的話,救下我可以收獲我的衷心感謝!來晚的話,把我的屍體坐标上報給琴酒,也可以抵一份功勞。”
說着,他唇邊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而且,對安室君而言,光是得知我的死訊,就已經是個莫大的驚喜了吧?”
敏銳地注意到安室透扒在崖邊的手背驟然繃緊,赤井秀一深吸口氣,好不容易才壓下了自己額頭即将冒出來的青筋:“在安室君正掌握着我倆生死的情況下,能稍微請你停止一下不斷作死挑釁他的行為嗎,零君?”
少年“欸”了一聲,倒是難得聽話地閉了嘴。
于是赤井擡起頭,看向不知為什麼殺氣陡然又強烈了許多的安室透,開口:“呃,怎麼不見森川君?”
他并不是真的想知道森川的下落,隻是不想再聽少年繼續叭叭下去,一時又想不到别的話題。
莫名地瞪了他一眼,安室透冷哼一聲,倒還是正常地回答了問題:“在那女人和後來趕到的幾個幹部的拼死掩護下,那小孩抓到機會帶着U盤逃進林子裡,森川去追了。”
習慣性忽略了他不友好的态度,赤井狐疑地挑眉:“你不去追?”
安室瞟他一眼,避重就輕道:“我看到了郵件,就先過來看一下情況。”
于是赤井瞬間懂了:“原來如此,你也和森川達成了合作。果然還是溫柔的人比較受歡迎……這次我可真是輸得徹底。”
雖然他本來也沒打算去競争。
安室嘲諷地勾起嘴角,不知為什麼,話音中似乎隐隐還有些驕傲:“和你比的話,我當然會更願意選擇他。”
赤井很想像平時那樣聳一聳肩,但他的兩隻手都正在負重,實在難以完成這樣艱難的動作。
所以他擡眼向上看去,目光平靜:“那麼,能先把我們救上去再說話嗎?老實說,即使是我,撐這麼久也已經快到極限了。”
聞言,安室透沒有說話,更沒有動作,隻眨了眨眼,平靜地向下看來。
赤井秀一歎了口氣。
少年的聲音在此時精準插入:“果然,安室君也已經發現了吧?其實不救我們,收益才是最大的。”
“選擇救人,不僅要繼續忍受我這個難纏的上司,還會陷入需要同時與諸星君和森川君兩人競争的情境中。”
“反之,見死不救的話。不僅讨厭的人立馬減2,任務難度也立減了呢。隻要幹掉森川君,就能成為毫無疑問的勝利者,還能把我的死因推到諸星君頭上,在琴酒那邊掙一份功勞……”
“真是想想都讓人心動呢。”少年言辭懇切地說着,倒像是真心實意地在給人提着建議。
即使已經有所預料,始終平靜鎮定地拖延着時間的赤井秀一,此刻也實在沒忍住地抽了抽嘴角:“不要一本正經地建議别人來幹掉自己啊!這家夥可是真的能幹出來這種事的。”
他可不會對犯罪分子的道德底線有什麼期待……如果真的是犯罪分子的話。